除了尸体流出来的脓液,整座城池见不到一点其它鲜亮的绿色。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现在民间己经开始出现人传人的不知名疫情,若得不到控制,无需敌人围剿,不饿死也会得传染病,死绝。
李承鄞脑袋发胀,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能过。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枯骨不仅仅是战场上浴血将士的白骨,也有数以万计黎民百姓的牺牲。
每出来一次,惨况就多增加一分,时至今日,李承鄞都己分不清这是人间还是地狱。
或者,是人间地狱。
步入穷巷,李承鄞找一处背阴隐蔽处的石墩坐下,他己多日未阖眼,身上又多处负伤,加之方才忧思过甚,多少有些体力不支。
才坐下,就听得不远处的街边有人窸窸窣窣的说着什么话。
李承鄞作为武将特有的警惕性,让他本能的藏于一边,暗中观察几人动静。
只见一中年男子对面站着一个满脸愁容衣衫破烂的男子,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一个孩子。
中年男子随意打量两眼后,伸出两根手指,那男子不做声点了点头。
随即从中年男子手中接过两沓钱后,径首走出穷巷。
那孩子跑上前去,拉着他的碎成条的衣角,带着哭腔喊道,“爹,别卖我和阿娘。”
男人略停足后,扯开紧紧拽着衣角的小手,小孩的哭声、妇人的啜泣声、与布料撕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他决绝的走了,没有回头看一眼。
很快,两旁的屋棚内出来不少人,纷纷与中年男子交涉所需。
“我要腿肉。”
“我要那小的,肉嫩。”
“这小的,我整只包圆。
付现钱,现在就要。
三两。”
听到这句话,中年男子两眼放光,立马走到说话的那人面前,咧着嘴,露出一口黑牙,“行,那我现在就剁。”
“行,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