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着。
竹叶在风中发出阵阵响动，宛如无数悲伤的、愤怒的、绝望的呐喊。
无法摆脱命运的那一片青色，终于从末端掉下，悠悠飘荡。
穿过湿漉漉的雾气，飞进老旧的窗户，落到睡着的男人脸上。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
他迷茫地起身环视西周，然后看向自己的胸口。
我不是死了吗......然而自己还有呼吸，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
古朴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向墙上的挂历，上面的日期写着：仙历一万两千零七年。
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年，他十八岁，刚刚通过入门测试成为竹仙宗的弟子。
他走到装满水的铜盆前，看见水中倒映的是一张极具少年感的面孔。
身体的修为很弱，但脑海里的功法却很强，稍稍运转便能在水中绽开一朵怒放的鲜花。
而没有灵气支撑，艳红的花朵很快枯萎，片片掉落在水中。
如同那时的雪花。
彼时彼刻与此时此刻，死亡，都是真实存在的。
忽地，他，名叫沈独的男人笑了。
和曾经朝气蓬勃眼中有无限憧憬的少年不同，此刻浑浊的水中，他脸上的笑意冷得可怕。
好人终究是死了。
大概是老天觉得以前的沈独活得太荒唐，才给了他这一次重生的机会吧。
将胸口最后的一口憋闷之气吐出，沈独走到门前。
他猛地推开门，人世间的喧闹便排山倒海般袭来。
这应该是竹仙宗接引新弟子的日子，广场上堆满了人。
有带着一大帮仆人大摇大摆到处溜达显摆的。
有一脸严肃在各个摊位窜来窜去想要捡漏的。
还有满脸稚气，对西周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和欢喜的。
唯独站在人群之中，一动不动望着云层之上的沈独神情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