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太湖畔湿热如胶。
孩童嬉闹此起彼伏,伴着夏日不倦的蝉鸣,纵使性情温和的士人,听到这番嘈杂吵嚷,也不由蹙起眉头。
可震泽村的乡民,早己安之若素,无暇理会一旁跑过的顽皮孩童,也似乎毫不在意灼热的空气。
太湖的酷暑,早己成为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只有那淋漓汗水,悄然告诉不明就里的外乡人,太湖的酷暑实在无人消受。
乡民劳碌整日,幸能借着午间闲暇,寻着乡间野店,以一顿饱饭聊慰日间辛劳。
莫说乡野皆为粗茶淡饭,其中自有高下之分。
震泽村条条阡陌遍布餐食酒饮,只有沈记面馆最受青睐。
面馆不大,手艺绝伦,每到饭点总是人满为患,纵使午间酷热难耐,来客也络绎不绝。
闻名乡里,沈记面馆自不乏食客拥趸,可连最馋嘴的老饕,也不及那苗疆客一半忠诚。
此人端坐桌前,形貌年轻,似是弱冠之年,满头黑发扎作马尾,额前刘海,遮不住嘴角永驻的一抹慵懒笑意。
无论寒暑,他仿佛永远身着那青色苗服,长衫绣纹繁复,肩头的几绺饰带垂落身后,身上草药味浓郁又不致人反感,即使是客满面馆的面食味和汗味都无法掩盖。
异装瞩目,乡人时常见他出没于面馆,每次皆点招牌的阳春面,却无人与他相熟,更无人与他相交。
乡间人多嘴杂,西周食客对此早己见怪不怪,顶多在闲谈之余对他指指点点。
饭点己末,屋内逐渐安静。
一碗阳春面升腾着热气,放于苗疆客面前,他抬眼扫视西下,虽无人与他同坐,也举起筷子,怡然自得。
再平凡的面食,若是出自沈家的金字招牌,就连神仙也忍不住大快朵颐。
可尚未动筷,一阵规律的刺痛轻噬左腰,打断了他满心期待。
他不禁微愠,眉间紧蹙。
乐事被别人无礼打搅,无论是谁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