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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在霓虹灯下织成金红色蛛网,苏晓雨的高跟鞋踩碎了水洼里男友的道歉短信。她攥着手机冲进旧货市场,铁皮屋檐坠下的雨串砸在肩头,像无数冰冷的手指戳刺着肌肤。
巷口灯笼突然"吱呀"摇晃,血衣在风里舒展成妖娆人形。旗袍领口别着枚铜制蝴蝶扣,翅翼纹路与她胸口的胎记如出一辙。驼背老妪蜷缩在阴影里剥菱角,指甲缝里的紫黑浆汁滴在青石板上,炸开细小的气泡。
"这料子吃进月光会唱歌哩。"老妪突然抬头,浑浊的左眼蒙着白翳,右眼却亮得骇人。她枯枝般的手指划过旗袍下摆,暗红斑块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三十年前有个梨园名角儿,被军官剥了皮..."
苏晓雨指尖刚触到冰凉绸缎,手机突然震动。男友周明远的消息气泡浮在锁屏:"我订了求婚戒指"。她冷笑一声扫码支付,却没看见老太用血淋淋的菱角汁在付款码上画了道符。
浴室蒸汽在镜面洇开血色薄雾。当旗袍滑过腰线时,苏晓雨听见布料发出婴儿吮乳般的啧啧声。盘扣咬住锁骨刹那,后颈突然刺痛——镜中倒影竟比她早半秒露出微笑。
公司晨会上冷气开得很足,她却闻见若有若无的腐香。秘书小吴端咖啡的手突然颤抖,浓缩咖啡泼在会议纪要上,褐色水渍渐渐凝成手掌形状。"苏总...您背后..."新人实习生昏倒时,苏晓雨瞥见落地窗映出的景象:七条惨白的手臂正从她脊椎处破衣而出。
图书馆古籍区的霉味里混着铁锈气。《异闻录》第77页夹着片干枯皮肤,铅字在台灯下蠕动:"崇祯年间,秦淮河突发剥皮惨案,幸存歌妓取仇人背皮制衣......"书页边缘黏着张当铺票据,墨迹洇着血丝:甲戌年四月初七,收周氏嫡子人皮一张,兑银元三十枚
苏晓雨突然干呕,吐出的黑水里浮着指甲盖大小的皮屑。更衣镜蒙着层油状物,她擦拭时摸到密密麻麻的凸起——镜面内侧竟嵌着百来个指纹,每个漩涡中心都睁着米粒大的眼睛。
当最后一块脸颊皮肤坠地时,苏晓雨终于看清真相。血罗纱里蠕动着无数青色血管,正将周明远拖进绸缎深处。男人颈间晃动的求婚戒指卡进盘扣,瞬间被吸成灰白色。
"原来你曾祖父当年剥了戏子姐姐的皮。"她抚摸着男友扭曲的面孔,血泪滴在他暴突的眼球上,"现在她穿着九十八张人皮等你团圆呢。"
旧货市场的马灯换成红烛那夜,新来的姑娘正在试穿旗袍。老太婆用绣花针挑破指尖,在账本添上墨迹未干的新条目。血衣下摆的蝴蝶扣轻轻震颤,鳞粉簌簌落在青石板缝隙里,那里埋着三十七个生锈的求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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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否听到旗袍在月光下发出绸缎摩擦皮肤的窸窣声?注意到图书馆古籍里夹着的人皮标本边缘正在微微卷曲?那些嵌在镜子里的眼睛,此刻或许正在凝视着现实世界的某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