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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之只觉得今天的事情像是一个接连一个的糟糕。
老天好像非要治他于死地一样。
他颤着苍白的嘴唇,低声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穆青的嗓音也开始哽咽,「苏婉宁和苏念安的肾根本不匹配。」
「谁也救不了了,晚了,晚了,什么都晚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跟安安匹配的肾,找不到的,没人和她匹配......」
「不可能!」
顾随之嘶吼一声,如同绝望的野兽最后的挣扎,他攥紧拳头,任由指尖戳透血肉,
「婉宁明明说过,她的肾跟苏念安的是匹配的,你们骗我,骗我。」
他踉跄的跑出去,像是绝望的人拉住了最后的一颗稻草一般,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苏婉宁。
苏婉宁心虚地低下头,「随之哥哥,我......」
顾随之怎么还能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苏婉宁编出来的。
顾随之跌坐在地。
这天夜里,我又发起了低烧,进了急救室。
苏婉宁不敢做检查,她赶紧打电话叫来了爸妈。
在顾随之拽着苏婉宁准备做检查时。
爸妈急匆匆的赶到,像母鸡护崽一般挡在苏婉宁面前。
「苏念安,你都要死了,还折磨你妹妹。」
「顾随之,你这是做什么,婉宁才是你现在的未婚妻!」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站着的年轻母女。
心里早已没有了期待。
我对爸爸妈妈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七岁。
那是苏念安第一次撒谎。
那天晚上她哭哭啼啼的回到家,身上脏兮兮的活像是在地里滚了一圈一样。
爸妈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无意间看见了她胳膊上的青紫伤痕。
在父母的逼问下,苏念安委婉地说出了「实情」。
她说是我嫉恨爸爸妈妈偏爱她,所以在背后打她,让她不要在爸爸妈妈面前讲话。
为此爸妈将我送回了奶奶家。
一送就是十年。
十七岁,田地里疯长的野丫头被爸妈强硬地接回城里。
那是苏念安第二次撒谎。
当时学校要交学费,她拿不出钱。
班主任让她打电话,她给爸妈说,是我拿走了她的学费。
爸妈为此罚我在雨里跪了一夜。
尽管我拿出所有的证据,他们都不信我。
谁会相信一个「惯犯」的话呢。
我因此发了高烧,是奶奶千里迢迢赶了过来,把我接走,带我去医院。
此刻,爸妈完全不顾生病的我。
她指着我的鼻子,恨不得我现在就去死,
「苏念安,我到底为什么生了你,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你妹妹呢!」
「我恨不得这辈子都没有生过你。」
我撑起身子,虚弱的认同了她的话,「我也巴不得当年死在你的肚子里。」
她气急,颤抖着手打了我一巴掌。
我偏头吐出一口血。
顾随之心疼地赶来扶我,被穆青挡开。
「出去!」
穆青红着眼扶着我躺下,将病房里的人赶了出去。
我强撑着精神笑着看她,「没想到身体突然就垮了,还说要回去看你呢,反倒让你来了。」
穆青撇过脑袋飞快的擦掉眼角的泪,笑着安慰我,「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会找到人救你的。」
傻丫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