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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超英回到家,拿藤条把老大抽了个半死,押着他到处找我,要给我赔罪。
但我听到这些闹剧时,已经南下一个多月了。
南方果然如朋友所说,遍地是机会,处处是黄金,只要敢拼敢干,没有成不了的事。
要不是村里捎信来,我都快忘记赵超英他们了。
捎信那人讲的声情并茂,连赵超英跑掉一支鞋,老大的屁股被藤条划出井字的细节,都一字不落告诉我。
我摆摆手打断他,问四儿最近怎么样。我当时赌气把房子卖了,赵超英他们睡桥洞我不心疼,要是连累了四儿,我会心疼死。
虽然临行我把她托付给了族长,可还是不放心。
那人意犹未尽,也只能作罢,老老实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照片。
四儿长高了!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从四儿出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和她分开这么久。
我轻轻摩挲照片,暗暗发誓要更拼命,早一点接回女儿。
别人一天干完,我半天就要干完。别人嫌苦嫌累,我却浑身充满干劲。
不到半年时间,我就赚到了一万块,成了人人眼红的万元户。
我回村那天,赵超英竟一身红裙站在队首。
族长说,她这半年快把自家门槛踏破了,天天打听我的下落。
族长不理她,她便带着孩子,北京上海广州的到处跑,逢人就问有没有我的消息。
我看她呐,好像这里出了问题。
族长和我小声说完,用手敲了敲脑袋。
我盯着赵超英,她整个人瘦成一副骷髅架子,两颊深陷,嘴巴涂得通红,双眼闪着异常兴奋的光。
她见我注意到自己,含羞带笑蹭到我面前:
思年,你终于回来了。这半年,我找你都找疯了,你以后不走了好不好咱们好好过日子。
三个儿子跟在后面,一个个蓬头垢面,跟乞丐似的。
他们见了我,如饿虎扑食,立刻觍着脸喊爸爸。
老大说要吃猪肉,二娃想要新衣服,老三更直接,他说爸爸你是万元户,帮我买小卖铺买下来,看谁以后还敢馋我!
我被他们困住,无助看向族长,问怎么不见四儿。
得知四儿已经上学了,我很高兴,立刻决定先去幼儿园看看。
儿子们抱住我的大腿不放,死皮赖脸让我买东买西。
我瞪了一眼赵超英:
你就打算这么和我好好过日子
她一听瞬间有了精神,亲手把三个赖皮糖扯开,安抚道:
四儿是个女孩,以后是要嫁出去的,到时候爸爸的钱还不都是你们兄弟的,急什么!
果然,事到如今,惦记还是只有钱。
赵超英说完,冲我呲着牙求表扬。我信了族长的话,她脑子真有问题。
我没给她好脸色,麻利跳上车:
我的钱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份儿!
思年,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发了财、风光了,连儿子都不要了吗
他王顺安的野种,我不养!
你、你存心让我难堪,你赚了钱,就要抛下我们孤儿寡母!
偷情你怎么不觉得难堪!
我不愿再与她纠缠,抛下几份基因检测报告,开车扬长而去。
赵超英先是一愣,随即紧紧追在车后,哭喊着让我听她解释,可她哪儿追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