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目瞪口呆。
靳淮砚竟然把他所有的身家性命,都给了简未然!
沈曼如最先反应过来,怒喝道:不可能!淮砚他疯了张铭!你一定是搞错了!她凭什么
靳夫人!张铭扶了扶眼镜,文件真实有效,靳总的意愿也非常明确。至于凭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简未然:或许,这是靳总给简小姐的补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简未然身上。
简未然看着那份沉甸甸的文件,震惊过后,涌上心头的只有荒谬。
补偿用金钱来弥补那些伤害用他的一切来买一个心安她只觉得讽刺。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将文件递还给张铭,声音平静:张律师,麻烦你转告靳先生,或者等他醒来亲自告诉他。
她的目光扫过那份文件:他的东西,我不要。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这份补偿,我受不起,也不需要。
她的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主治医生快步走了出来:病人暂时脱离危险期了!急性心衰得到控制,但心肌损伤严重,心功能极差,目前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需要密切观察,随时可能有反复!
沈曼如立刻扑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着里面毫无生气的儿子,泪水涟涟。
林曼也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想去拉简未然的手,却被她轻轻躲开。
简未然见情况好转,转身就要走。
她不善于继续处理这种亲情问题,即使刚才林曼护住了她。
可感动过后,什么也不剩下了。
林曼的手僵在半空,泪水也涌了出来:未然,妈妈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走好不好妈妈求你。
妈妈冷......
她语无伦次,那句突兀的冷,更像是一种无助的哀求,仿佛想从女儿身上汲取一点温暖。
简未然看着母亲泪流满面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份迟来的悔恨。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
她别开脸,不想去看。
可那句妈妈冷,却像魔咒一样钻进她的耳朵。
她终究还是无法彻底狠下心肠。
我......简未然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浓重的疲惫,等他醒了,我就走。
她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走到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下。
陆沉舟沉默地走到她身边坐下,没有言语。
简宏盛和简博彦看着这一幕,神色复杂,最终也只能沉默地站在一旁。
靳淮砚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第四天清晨,靳淮砚安放在身侧的手指终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守在床边的沈曼如最先发现,惊喜地低呼出声:淮砚你醒了
这一声,惊醒了靠在长椅上浅眠的简未然,也惊动了陆沉舟和走廊上的简家人。
靳淮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母亲憔悴而惊喜的脸,然后是陌生的病房天花板。
身体的沉重感和心口的钝痛,提醒着他自己还活着。
他的目光有些茫然地移动,掠过母亲,掠过围过来的医生护士,最终,落在了病房门口。
那个安静地站在那里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