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谢白华他不停地问自己。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他从中介手中把我那个小房子买下来了，然后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一瓶一瓶地往嘴里灌酒。
喝到醉醺醺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声音不自觉地有点委屈。
甘棠，今天应酬很辛苦，被灌了很多酒，头好痛啊。
以前他只要这样一跟我说，我就会马上带着解酒汤去找他。
会把他的头放在我的腿上，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按他的太阳穴。
最后还会用像风一样的声音问他：还有不舒服嘛，力气合不合适。
谢白华很享用这样的心疼，甚至引以为戒，
可他却从来没想过娶我的。
他一直觉得我的身份太卑微，并且我在圈子里因为替她谈生意，名声并不太好。
传得多了他也就信了，觉得我是靠床上那点事拿下客户的。
谢白华有点舍不得我的听话和好用，但又觉得有点硌硬，真的把我当成一朵交际花。
一朵交际花有什么舍不得呢，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碰烂了。
可现在为什么，他那么迫切地希望电话那头心疼温柔的声音呢。
哪怕让他不计较一切坏名声，他也可以答应。
只是很可惜，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机械的女声。
手机号码注销了。
谢白华想查我可能去的地方，可他发现，这么多年，他只把我当个小玩意儿，从未真的上过心，更没想过好好了解我的生平。
当初在娱乐城救下我，也只是看我长得还行，觉得培养一下适合送出去当公关。
电话那头的机械女声还在响。
这一刻，他终于尝到了极度痛苦的滋味。
他把手机狠狠摔倒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他每天在这栋房子里哪儿也不去，那天的视频曝光之后，他被骂惨了。
他公司的股价也跌得惨不忍睹。
父母在商量，把他赶出董事会。
可谢白华丝毫不关心，他两眼一睁就是拨那个已经注销了的号码，期待哪一天能拨通。
这天，陈潇云终于找到这儿，她看着谢白华那醉生梦死的样子，狠狠打了两巴掌。
我真是倒大霉，你还嫌我丑出得不够，你那精神残疾弟弟在做空我们家的股票，你去组织他！去啊！
我爸都要打死我吧我赶出家了！
谢白华这才迷糊地抬起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陈潇云一怔：你说什么！
谢白华的眼神一下变得很凶狠：阮甘棠的妈妈，是你气死的！你还装什么！
陈潇云挨了一巴掌后发疯了。
要气死也是被你气死的，那些照片不是你拍的，那些话不是你说的吗！你现在装深情可不可笑。
谢白华像被卸下了所有的力气，一滴眼泪砸落在了地板上。
是啊，最该死的，是他啊。
所以这是你的报应，我也有我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