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异族大军溃败的那一战，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小镇的茶摊前，说书人一拍醒木，唾沫横飞：
那张大侠一剑斩千骑，杀得异族丢盔弃甲，连他们的统帅都吓得跪地求饶！
围坐的孩童听得入神，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攥紧拳头，大声道：
我将来也要像张大侠那样，天下无敌！
学武是为了锄强扶弱，不是为了天下无敌。
一道平静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负手而立，眉目淡然。
说书人手中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颤声道：
张......张大侠！
人群瞬间沸腾，孩童们挤上前，七嘴八舌地问：
张大侠，您真的一个人打败了千军万马吗
您是不是天下第一
张辞摇头，淡淡道：
武学无第一，侠义无大小。
他弯腰摸了摸那孩子的头：
若只为争强斗胜，便不配握剑。
如今的武当山，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张辞重建山门，整合江湖势力，正派与魔教握手言和。
他组建武林同盟，制定规矩，无偿教授百姓强身健体之法。
江湖再无恃强凌弱，百姓不再畏惧武者。
而今日，是张辞与碧溪大婚的日子。
武当山下，人潮涌动。
无数受过他恩惠的百姓自发聚集，欢呼声震天。
红绸从山脚铺到山顶，喜乐传遍四方。
张大侠！百年好合！
碧溪姑娘和张大侠天生一对！
人们高喊着，眼中满是敬仰。
大雨忽至。
山门外，三道身影伫立在雨中，沉默地望着远处的喜庆。
厉红绡抬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泪是雨。
她曾亲手抽了他的脊梁骨，废了他的武功，将他逐出师门。
如今，他却站在万人之巅，受尽世人尊崇。
而她，早已不是他的师尊。
云舒月攥紧衣袖，指尖发白。
她曾背弃婚约，亲手将他推入深渊。
如今，他身边站着另一个女子，笑容明媚如朝阳。
红缨低着头，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
她曾为了彦青，斩断他的双手，夺走他的剑。
如今，她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师尊......
云舒月声音哽咽。
我们......还能回去吗
厉红绡闭了闭眼，声音沙哑：
回不去了。
喜堂内，张辞牵着碧溪的手，在众人的祝福中拜堂。
碧溪凑近他耳边，狡黠一笑：
张大侠，你的旧情人可都在外面淋雨呢。
张辞神色未变，淡淡道：
与我无关。
碧溪挑眉：
真无情。
他握紧她的手，低声道：
此生有你，足矣。
山门外，雨越下越大。
厉红绡转身，背影佝偻。
走吧。
云舒月红着眼眶，最后看了一眼喜堂的方向，咬牙跟上。
红缨站在原地，雨水模糊了视线。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张辞背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武当山的三千玉石阶。
他说：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而现在，她连踏进山门的资格都没有。
夏至的雨，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