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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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玄翊呆立当场。
那一行血色的天机箴言，像烧红的烙铁，在他神魂深处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汝之道，在情。情灭，道崩。
什么意思
我的道......在情
那个凡人的情
不。不可能！
他万年不变的道心，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恐慌。
他感觉到，体内那浩瀚如海的仙力，正在恐怖地流失。
像被扎破的气球，无论他如何运转心法都无法阻止。
他那坚如磐石、万年未曾动摇的道基，此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一道道细密的裂痕，从核心处不断蔓延开来。
噗——
一口金色的仙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洒在他华贵的婚服上，刺目惊心。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手中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这才惊恐地意识到，他亲手杀死的，不是什么必须铲除的情劫，不是扰乱他道心的心魔。
他杀死的，是他成道的唯一契机。
是他为了追求大道无情而亲手斩断的，他失落的人性之道。
他杀了他自己。
玄翊！
苏晚棠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上前想要扶住他。
玄翊，你别被这妖言蛊惑！
这是她死前的诅咒！是妖术！
滚！
玄翊一把将她挥开，力道之大，让苏晚棠狼狈地摔倒在地。
他双目赤红，神情癫狂，再也不见半分平日里清冷孤高的仙尊模样。
他疯了一样冲到我魂飞魄散的地方。
伸手，徒劳地在空气中抓着什么。
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魂体，没有残魄，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
不......不可能......我的道，怎么会在一个凡人身上
他跪倒在地，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崩溃。
我杀了她我杀了我的道
他抬起头，茫然地四顾。
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个他主宰了万年的世界。
仙乐停了，喜庆的红绸在风中凌乱飞舞。
像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三界众仙噤若寒蝉，惊恐地看着他们至高无上的仙尊。
从高高在上的神坛，轰然坠落。
他想起了那碗被打碎的安神汤。
想起了她跪在地上，倔强地说我修的不是魔功。
想起了她喝下忘情水前，那双含着血泪的眼睛和那句你会后悔的。
后悔......
后悔是什么
是现在这种，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捏爆，连呼吸都带着玻璃碴子的感觉吗
是这种，神魂被架在业火上反复炙烤，每一寸都痛不欲生的感觉吗
......云儿......
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发出破碎的呼唤。
......回来......
没有人回应。
回应他的，只有体内道基寸寸崩裂的声音和无边无际、死寂一片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