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太阳已然西下，只剩下天边一抹晕黄。
宁安城内却灯火通明，处处都挂着各式各项好看的花灯。
姜燕离站在河边的台阶上，手中的兔儿灯在风中轻轻摇曳。
“阿姐，喏！”
姜燕雨伸手，将一盏莲花灯递到了她的面前。
“莲花灯，除了可以帮助完成愿望，还可以为逝去的亲人祈福！”
“我母妃去世后，我每年都会为我的母妃祈福，她每年都会来我的梦里。”
姜燕离听她讲着自己的母妃，突然有一丝惊讶与触动。
姜燕雨的母妃在她五岁那年就去世了。
她自小是由姜燕离的母后养大的。
姜燕离知道，她偶尔也会躲起来想自己的母妃。
但这还是第一次听她大方的讲起。
姜燕离张了张嘴巴，想要安慰她。
可在生死面前，一切安慰都显得无力。
姜燕雨却没有什么异样，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阿姐，快拿着，很灵的。”
姜燕离看着她手中的莲花灯，伸手接了过来。
她学着姜燕雨的样子，将花灯放入河中。
姜燕离将双手合在胸前，小声的呢喃。
“绿竹，愿你魂归故里，来世平安喜乐。”
莲花灯随着水流缓缓漂远，烛光在河面上摇曳出细碎的金色光点。
姜燕离望着那盏渐行渐远的灯，最终成为一个光点。
她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回头，发现姜燕雨早已经跑远，混进看杂耍的人群中，高声叫好。
她无奈的提起裙边的兔儿灯，想要向着杂耍的方向寻去。
抬头间，那张她思念了三年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姜燕离一下怔在了原地。
她手中的兔儿灯微微颤抖着，那晕黄的烛火一闪一闪，映在她骤然苍白的小脸儿上。
江温辞就站在不远的地方，身着玄色锦袍。
时隔三年，姜燕离第一次仔细地正视他。
他的模样虽如当年那般，但却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
江温辞目光沉沉地望向她，嘴巴张了又合，最终只轻轻唤了一声：“阿离......”
姜燕离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冰凉的指尖不自觉开始颤抖。
江温辞见她不住后退，生怕他掉进河中，一个箭步上前，扣住了她的手腕。
“放手！”
姜燕离声音冷硬，但仔细听可以发现她的声音也在颤抖。
她奋力甩开手腕上那温热的手掌，越过江温辞向人群中走去。
江温辞一个大跨步拦在了她的面前，他低声恳求着。
“阿离，你听我解释......”
姜燕离抬头，直视着江温辞的眼睛，低声质问。
“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你为什么明明还活着却不告诉我，还是解释为什么任由绿竹为了那棵合欢树丧命？”
周围人声鼎沸，可姜燕离却觉得耳边一片寂静。
她死死盯着江温辞，希望他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江温辞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在胸中翻涌。
可这一切，在绿竹已逝的事实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最终，所有的辩解都化作一声沉痛的叹息：“阿离......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