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爸爸从角落推出一个大型冰柜。
比家里那个大上足足两倍，看着像一口棺材。
他舀起桶里冒着热气的水，尽数泼在后妈脸上。
后妈的皮肤瞬间红透，像煮熟的虾。
她嘶哑地喊着痛醒来，迷茫地看向拿着铁棍站立的爸爸。
“云川，你这是干什么啊？”
“好疼啊，你快放开我。”
后妈眼眶腾升可怜的水汽，看起来无辜又楚楚可怜。
“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
爸爸沉默不语，手上的铁棍在粗糙的地面摩擦，发出瘆人又刺耳的声音。
他示意后妈看向不远处的冰柜，冷笑开口。
“余欢，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很眼熟？”
后妈瞳孔紧缩，害怕地往后挪。
可爸爸轻蔑勾唇，高高举起铁棍狠狠砸在她小腿。
我听见撕心裂肺的痛呼，大滩鲜血涌出，和灰尘和在一块儿。
后妈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还是困惑求饶。
“云川，你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有人挑拨我们的感情？”
“你要相信我啊？”
爸爸从口袋掏出胶布，将后妈的嘴严严实实地封起来。
“太吵了。”
他丝毫不拖泥带水，又一棍落在后妈小腹。
我只能听见闷闷的惨叫，看到地面逐渐汇集的一滩血。
可和葬身于火海烧成焦炭相比，压根不值一提。
妈妈和我受过的苦痛，她应该千百倍还回来才对。
不知道过去多久，爸爸终于丢掉手里的铁棍。
后妈奄奄一息地躺在地板，嘴里不停地往外冒血。
她哀求地看向爸爸，恐惧地摇头。
我知道，她是想说放过我。
和我一样，我在被她无情塞进冰柜的时候，也无数次求饶，说放过我。
爸爸拖着全身流血的后妈走向冰柜。
他冷漠地摁下电源开关，冰柜发出瘆人的滴滴启动声。
就好像在为后妈的生命做最后的倒计时。
我飘荡在半空中，心里流淌过阵阵快意。
爸爸将后妈残忍地折叠在一起，用力塞进冰柜。
他对上后妈因恐惧而涨大的瞳孔，苦涩地对着空气开口。
“小初，你当时也很害怕吧？”
“爸爸没有及时保护你，甚至有时还帮着她一块欺负你。”
“你肯定也恨爸爸对不对？”
我安静地看着短短一周迅速瘦削的男人，心里掀不起半分波澜。
对他，我早失望透顶。
还谈什么恨呢？
爸爸在后妈苦苦哀求的目光上关上冰柜，全身无力瘫坐在地。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瓶农药，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面。
“小初，静静，妈”
“要是我亲自去找你们道歉，你们会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爸爸傻傻地盯着天花板，随即拧开农药盖子。
我闻到臭味，嫌弃地捏紧鼻子。
在他喝下农药的同时，我的灵魂逐渐变得透明。
我知道，我终于能解脱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浑身颤抖，眼泪不自觉从溢出。
还没看清来人，我便拼命地跑过去。
“妈妈。”
她朝我张开怀抱，而我时隔七年，终于触碰到那抹熟悉的温度。
还有妈妈身上独特的，能叫我安心的馨香。
妈妈牵着我的手沐浴在阳光下，任由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她朝我笑，“宝贝初初，以后妈妈会一直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