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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2页)

他没有哭,只是很迷茫。

而这样的迷惘,贯穿了他在监狱的半数时光。

监狱里人人都知道,他是个疯疯癫癫,喜欢自言自语的疯老头。

每天除了给自己的未婚妻写信念诗,什么都不会做。

直到某天,他无缘无故晕倒。

再醒来时,他被告知自己得了癌症。

肺癌,早期。

如果治疗,其实有很大概率治愈。

可他固执地拒绝了治疗的机会。

他住在医院的独立牢房里,一根接一根,自虐般抽着烟。

许兆川一意孤行地求死。

而他的癌症也因为这样的放纵而越来越严重。

加之其几乎无法挽回的精神疾病,到了最后,他几乎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

但他却忽然要求治疗。

而每当有所好转时,他又放纵自己的病情。

人人都说,他真的是疯了:

“要不是有人出钱供着他乱来,谁乐意一遍遍陪着他瞎胡闹!”

许兆川迷迷糊糊地躺在冰冷的床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当时,苏苏也是这样痛苦煎熬着的吗?

失去父亲和孩子之后,她的心也和此刻的自己一样痛吗?

他就这样,在病榻上辗转了十年。

临死前一夜,他忽然回光返照般来了精神。

他要了一把吉他,唱了整整一晚上的歌。

每唱一遍,他就对着空气问一遍:

“苏苏,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晚,整个监狱都没睡着。

第二天去送饭的狱警,只看到了他死死抱着吉他的尸体。

他的手指已经弹出了鲜血,滴滴答答溅了满地。

染红了灰色的囚衣,也染红了他无名指上杂草编制的“婚戒”。

囚犯们沉默地看着他的尸体被盖上白布拖出去,烧成灰了又送回监狱。

最后,被狱警们找了块地随便埋下。

有人好奇地问过,但就连资历最深的狱警都不知道原因。

“可能是住了大半辈子监狱,住习惯了?”

“老疯子不是有个早死的未婚妻吗?怎么不和人家合葬?”

没人知道答案。

就像无人知道,那骨灰盒里埋藏着一封陈旧但保存完好的信。

来自十多年前的瑞士。

因为远赴瑞士的那个姑娘,下辈子都不想再见老疯子。

所以他把骨灰埋在这里,只盼她能如愿以偿。

生死,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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