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得癌症？我身为她丈夫为什么不知道？”
“她不让说。”
张医生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惋惜。
“她陪床照顾你奶奶的时候就已经不舒服了，那时候就查出来了，她说你那时候已经够累了，不想再给你添麻烦，就让我帮忙瞒着。”
江屿年的身体僵住了，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后退了一步。
张医生继续说：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跟你举办婚礼，成为你的新娘，她怕化疗会掉头发，会变得不好看，就一直不肯接受治疗，说想漂漂亮亮地出现在婚礼上。”
“她还说，想等婚礼结束再告诉你这个消息，毕竟那时候你奶奶病重已经快不行了，但谁知道后面婚礼”
谁知道后面属于苏柔的婚礼会被换成另一个人。
而原本的新娘，却成了这次婚礼的摄影师。
真是讽刺。
“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她的情况本来就不乐观，又拖了这么久…”
张医生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江屿年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突然冲上去，一把扯住张医生的领口，眼睛红得吓人：
“你骗人！你一定是在骗我！她怎么可能不在了？你要是敢拿她的命开玩笑，你的医院也不用开了！”
张医生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却依旧坚持道：
“江先生，我是医生，有职业操守，不会拿人命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江屿年的手无力地松开了。
他踉跄着后退，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
他恍惚间想起，苏柔在医院陪床的时候，经常反胃恶心。
还总说失眠头痛。
有一次他还打趣她，说她是不是怀孕了，这下加上婚礼算是双喜临门。
那时候她的表情就不对劲，没有半分高兴的样子。
反而把他推出了病房。
他当时还以为她是害羞了。
现在才知道，那时候她的身体一定很难受。
但他却没继续追问，而是转头联系国外的许苒。
他想起自己联系国外医院给许苒伪造病历的样子。
想起苏柔在病房里陪床，忍着疲倦不肯闭眼休息的样子。
愧疚和自责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令人作呕。
江屿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医院，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回到别墅。
一进门，就看到许苒穿着他特意为苏柔准备的那件真丝睡裙躺在沙发上。
看到他回来，许苒立刻露出笑容，起身想扑过去抱住他：
“屿年，你回来了…”
江屿年却直接绕过她，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他冲进苏柔住过的那个狭小的佣人房，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
只有他曾经送给她的那些礼物，安安静静地放在角落里。
那是她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现在却被她丢弃了。
空荡的房间里，再也没有苏柔存在过的半分痕迹。
仿佛过去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一个人做的美梦。
江屿年崩溃地倒在床上。
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残留的，属于苏柔的那一点点微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