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动作僵住了。
我把他拉下来，捂住他的嘴巴，让他继续听下去。
“城里面是真的乱讲究，搞什么男女平等，可我就是只喜欢男娃，女娃都是嫁到别人家的，家里没有男娃就是没了顶梁柱。”
“你看这次我回来，我那个女儿，就打了个钱过来，面都不露，就是个白眼狼，那像我儿子亲自开车送我回来，这才是真孝顺。”
“我就说养男娃比女娃有用吧。”
提到我时，妈妈满是不爽。
身边的弟弟身体越发僵硬，不可置信的模样兼职要逗笑我了。
我没什么感觉。
就像是听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讲话。
“我刚在城里住的时候，只不过对儿子好一点就有人说我重男轻女，你猜怎么着，我直接让女儿照顾儿子，大的照顾小的，这就没人说了。”
妈妈洋洋得意地说。
我们两个等她们都进去了，都没有发出声音。
周围安静地只能听见蝉鸣。
我突然笑出声。
“你说，要是我是妹妹，你是哥哥，妈妈会不会疼我多过你？”
弟弟几次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
“无论我多顺着妈的意思，她还是不喜欢我。你这么多年就送了她一回，就恨不得把你夸出花来。我像你之前那样给妈打钱，她可是说我是白眼狼呢。”
“妈喜欢你，因为你是男的；喜欢明耀，是因为他是儿子的儿子，并不是因为年纪的问题。”
“你觉得我们还有修复感情的必要吗？”
没必要的。
她不喜欢我，却又需要我。
她要我为家里的男娃无条件地付出，要我的女儿也如此。
弟弟依旧没有从妈妈的话里反应过来。
他喃喃自语：
“妈怎么是这样子，她在我面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当然是因为你是男的，她才是慈母心肠。”
“你说我不该计较，那我跟你算算这些年的账。”
妈妈好面子，怕别人说她重男轻女，面子工程做得十分到位。
在弟弟眼里，姐姐和他的待遇差不了多少。
可真的没有差别吗？
我想到了那个八音盒，那个花了家里大半积蓄请来的职业规划师。
我一样一样算，弟弟的头越来越低。
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又停。
顾川没想到自己自以为幸福的家是靠姐姐的牺牲换来的。
他想说对不起，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这话。
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只是觉得一家人没有必要算那么清楚。
我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吐出。
“弟弟，我小时候就很苦，我不想我女儿变得跟我一样，你懂吗？”
弟弟没有说话，重重点了点头。
我转身离开。
“姐，对不起。”
我没有回头，一步一步离开这里。
妈妈不会知道我曾在今晚来过，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只要她想来找我，都会被弟弟拦住。
他罕见发了火，让爸妈和弟媳都不能打扰我的生活。
他听我的话，尽量不跟我有联系，也不许其他人来找我。
到了后面，我跟爸妈的来往只剩下节假日简单问候一下。
这样的日子对我好，对我的女儿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