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二十
在四维空间的混沌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桑晚菀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里的谢清樾，有少年的，青年的，中年的，还有老态龙钟的。
每一个碎片都在呼唤她，却又像镜中花水中月般触不可及。
“意识锚点定位完成。”系统的提示音在虚无中格外清晰。
桑晚菀循着量子纠缠的轨迹，终于在一个扭曲的时空节点找到了谢清樾完整的意识体。他的身影半透明地漂浮着，周围环绕着他们共同的记忆碎片。
“跟我走。”她伸出手，指尖穿过他虚幻的轮廓。
谢清樾的意识体突然剧烈震动，无数记忆画面喷涌而出。
他偷偷给做睡着的她披上外套，在她醒之前又悄悄拿走。
转校后无数次看心理医生，只为再次见面时能让她看到将阳光的自己。
还有倒在血泊中时，最后一个念头是“幸好受伤的不是她”。
手上的计时器显示06：47，距离安全时限只剩13秒。
桑晚菀毫不犹豫地扯断了安全装置，这意味着她的意识也将永远困在这个维度。
就在时间归零的瞬间，谢清樾的意识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在时空中撕开一道裂缝。
刺耳的警报声中，桑晚菀在操作台前惊醒。脑袋中持续传来刺痛，而病床上的谢清樾正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干燥的嘴唇微微开合，“你终于来找我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桑晚菀的眼泪落在实验记录本上，晕开了最后一组数据——原来那09的偏差并不是遥不可及。
傅星驰赶到时，医院中央大屏幕正播放着桑晚菀临床试验取得巨大成功。
百分之九十九的精神类创伤即将得到治愈。
最后还附带上谢清樾和桑晚菀两人十指相扣的照片作为定格。
傅星驰坐在医院对面的酒吧里。
从白天到黑夜。
他盯着屏幕，直到桑晚菀的笑颜再一次被下一则医疗广告取代。
“傅总，董事们都在等您签署季度报表”助理的声音被玻璃杯砸碎的脆响打断。
“滚。”
深夜的豪车里，傅星驰的手指轻轻抚过身旁女孩的黑发。
这个月第五个“替身”，有着和桑晚菀相似的眉眼，却在被他触碰时下意识地瑟缩——真正的她从来不会这样。
女孩怯生生地喊他“傅先生”，这个称呼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凌迟着他最后的理智。
傅星驰让少女下车，将黑卡随手丢出窗外便扬长而去。
黎明时分，傅星驰从酒店醒来，床头柜上扔着几份并购案文件——傅氏集团正在失去最后的优质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