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仁慈，六宫妃嫔，都感念您的恩德呢。”
这话答得极好，太后心里熨帖极了。
这个魏璎珞，心思剔透，做事周全。
最重要的是，她能揣测自己的心意并去做。
二人正说着贴心话，殿外的太监突然扬声通传：
“皇贵妃娘娘、愉妃娘娘到——”
如懿与海兰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一眼就看见魏璎珞正站在太后身侧，姿态亲密地替她捏着肩。
海兰的脸上，顿时浮起一层压不住的薄怒。
可当着太后的面，她不敢有丝毫放肆。
只能把那股怨气按回肚子里。
如懿的面色也沉了下去，但她掩饰得很好。
依旧是那副端庄持重的模样，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
太后淡淡应了，视线在二人身上一扫而过。
“最近的宫务，你们二人打理得还算井井有条。”
如懿和海兰连忙谦逊了几句。
太后端起手边的参茶，慢悠悠地吹了吹浮沫。
意有所指地开口：“宫务打理得好是本分，但更要紧的，是你们自己。”
“要时时记得自己的身份，用心侍奉皇上，为君分忧。”
“皇上是天子，国事繁重，你们做妃嫔的，该是让他舒心顺意，而不是添堵动怒，明白吗？”
这番话，像一记耳光，不偏不倚地扇在如懿和海兰的脸上。
这是敲打？
前些日子二人惹皇上怒极，太后肯定知道的。
如此在魏璎珞面前提起，两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难堪又羞愤。
如懿垂着头，噘着嘴，却也不敢反驳。
海兰更是又气又委屈，嘴唇哆嗦着诺诺应是。
太后见敲打得差不多了，也懒得再与她们周旋，摆了摆手。
“罢了，哀家也乏了。你们都跪安吧。”
她顿了一下，转向魏璎珞，语气又变得温和。
“璎珞留下，再陪哀家说说话。”
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次把魏璎珞从她们之中摘了出来。
“…是，臣妾告退。”
二人屈膝行礼，低着头退出暖阁。
一脚踏出寿康宫的宫门，海兰再也忍不住。
声音里全是压抑的恨意：“姐姐您瞧见了？那魏璎珞何等猖狂！”
“竟在太后面前那般狐媚邀宠！”
如懿没出声，只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
脸色比这冬日的天色还要冷。
除夕夜，乾清宫灯火如昼。
金瓯永固杯里盛满屠苏酒。
香炉燃着百合香，甜暖的香气混着佳肴的热浪。
熏得人骨头都酥了。
宗亲贵戚，内外朝臣，满殿皆是人。
如懿今日盛装，高居上座。
她头戴缠丝点翠佃子，插满金玉珠翠。
手上戴满了不同样式的戒指，连护甲都是最华贵的。
眉上画了一双斜眉，口涂红脂，更显威严。
只是她身量纤纤，佃子做的也小。
颇有种孩童穿了大人衣衫的感觉。
只是本人浑然不觉。
她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
处处端着皇贵妃的仪态。
和敬公主携驸马刚入座。
一双眼睛就直勾勾的放在了如懿身上。
“皇贵妃娘娘今日真是光彩夺目。”
“只是这满头的珠翠，比额娘在时还要华贵几分，也不知沉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