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临舟脸上的寒冰出现了一丝裂痕。秦正这番话,软中带硬,情真意切,理由“过硬”且难以立刻驳斥!
他看向李云峥,李云峥的脸色也阴晴不定,显然一时拿不定主意。
刘临舟目光又落在崔子元身上。崔子元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一步,厉声道:“秦状师,你所言旧案关联,空口无凭!不过是为拖延审期寻找借口!”
“崔先生此言差矣!”王景尧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带着刑部官员的威严,“秦状师这正是负责任的状师行当所为!难道崔先生希望有人拿着未经证实的所谓‘关联’在公堂之上骤然发难,导致李公子当众难堪、府衙威信受损吗?”
“我等请求核查,正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此乃维护法纪之尊严,护佑李公子之周全!莫非崔先生竟盼着公堂生变,好彰显你辩才之功?”
他反将一军!
“你”崔子元被噎得脸色涨红,一时语塞。
刘临舟看在眼里,心知崔子元气势被压住,他死死盯着秦正和王景尧。
对方一个唱红脸哭诉责任,一个唱白脸强调法理规则,配合得天衣无缝,这让他实在无法强行驳回!
权衡再三,为了李云峥和自己可能的“前途”,这三天,似乎只能忍了!。
“哼!”刘临舟重重哼了一声,脸上阴云密布,最终还是咬着牙道,“秦状师忧心之思也算周全,王郎中所言不无道理!为了李公子声誉,为了公堂审慎。本府就再宽限你们最后三日!”
“三日之后,无论有无结果,开堂审案,绝无更改!”
秦正和王景尧心中大石落地,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轻松,秦正连忙恭敬施礼:“谢府台大人恩典,老夫告退!”
走出压抑的府衙大门,阳光洒在脸上,王景尧才发觉自己后背竟已被冷汗浸湿。
他看向秦正,感慨道:“秦兄方才那番应对精妙啊!默儿他”
他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
秦正脸上却并无太多喜悦,反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有对幼子能力的震惊,也有更深沉的东西。
他轻轻摆了摆手:“走吧。回去告诉默儿,三天只有三天了。”
回府的路上,两人同乘一车,气氛比来时更为沉闷。
王景尧看着车厢外流动的街景,沉默良久,最终压低了声音:“秦兄默儿此番谋划与应对,条理清晰,心思缜密,老辣之处实在远胜锐儿啊。”
秦正目光沉沉地望向前方,没有立刻回答。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映在他布满沟壑的脸上,半明半暗。
秦正的声音干涩,带着深深的无奈:“如此局面,若无默儿秦家危矣。只是秦家百年基业,终究要靠锐儿来继承门楣。默儿是庶出,又有口疾,终究难当大任。”
“日后,只让他做锐儿的臂膀,专辅刑名疑难即可。我秦家的当家主事,还是要落在一个言行无碍、仪表堂堂的嫡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