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的卧室里,沐若烟从一场混乱的梦中惊醒。
昨晚发生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叶倾城的消失,大师兄的讳莫如深,苏云晚的暗示,还有还有那瓶据说极其珍贵难得的魂伤药…
心口闷闷的,有些酸涩,有些茫然,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她不是木头,能感受到叶倾城那深不见底的悔恨和欲言又止。可正因为感受到了,才更加无措。
她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呢?质问?愤怒?还是像苏云晚说的,不闻不问?
房门被轻轻敲响。
“醒了?”秦九司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嗯。”沐若烟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秦九司推门进来,他已经穿戴整齐,墨色的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走到床边递给她。
“睡得好吗?”
沐若烟接过水杯,小口喝着,温热的水流划过喉咙,稍微驱散了一些心中的滞涩。
“还好…”她低下头,看着杯中晃动的清水,“其实…我心里有点乱。”
秦九司在床边坐下,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他没有追问,也没有安慰,只是用他特有的、沉默而坚实的存在,告诉她:我在。
这种无声的陪伴,反而让沐若烟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忽然抬起头,看向他:“秦九司,你说…我该怎么办?”
秦九司凝视着她有些迷茫的眼睛,沉吟片刻,开口道:“做你自己想做的事,问你自己想问的话。不用强迫自己去理解或者接受什么。你的感受,就是最重要的。”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无论如何,都不要用别人的过错或是遗憾来为难自己。不要让别人的阴霾遮住了你自己的光。”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沐若烟心中的某个结。
是啊。
她沐若烟,是那个在道观上房揭瓦、跑下山惹是生非的小道长。
母亲的过往,是上一代的恩怨,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
而她,想要弄清楚真相,是为了明白自己从何而来,是为了告慰母亲,而不是为了背负任何人的过往和枷锁。
想通这一点,心中的迷茫和沉重似乎减轻了不少。那股熟悉的、充满生机的劲头,又回到了她的眼睛里。
“你说得对!”她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眼神已然清亮而坚定,“我才不要在这里自怨自艾!该搞清楚的事,我一件件去搞清楚!该揍的人,我一个个揍过去!至于那些暂时想不明白的…爱谁谁吧!”
她挥了挥小拳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日子总得过,功德还得攒,麻烦…估计也少不了!哼,走着瞧!!”
看着她重新焕发出活力的模样,秦九司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微微上扬了一下。这才是他认识的沐若烟。
“先去洗漱吃早餐。时序说有个私人的古画鉴赏会,刚好就在附近,你要不要去散散心?”
沐若烟对什么鉴赏会兴趣缺缺,但听到“古画”二字,又点了点头:“好吧,闲着也是闲着。万一有好东西,我还可以送给苏姐姐!”
沐若烟觉得这些东西最适合苏云晚的忘忧居。
每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她都会记在心里好好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