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川缓缓地把头转了回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只是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她。
然后，他笑了。
“很好。”
他丢下这两个字，没再看她，转身大步走出了秘书处。
许素心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跌坐回椅子上。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沈玥棠最先反应过来，她快步走到许素心面前，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许素心，你真是好样的。你被开除了，现在，立刻，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许素心没有动，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脑子里一片空白。
晚上，秘书处的人陆续走光了。
许素心还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沈玥棠没有再来催她，大概是觉得她已经是砧板上的肉，跑不了了。
她一整天什么都没做，就那么坐着。
她不敢走。她怕自己一走出这栋大楼，就再也回不来了。
絮絮的医药费怎么办？
她答应了絮絮，今天晚上会去医院看她。
想到女儿，许素心终于动了动。
她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空无一人的走廊，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让她稍微冷静了一点。
当她擦干手，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门纹丝不动。
她又推了一下，门外像是被什么东西抵住了，沉得厉害。
她心里咯噔一下，用尽力气去撞门。
“砰！砰！”
除了沉闷的撞击声，门没有丝毫要开的迹象。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没有一格信号。
恐慌一点点攫住了她的心脏。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
她拍着门大喊，声音在空旷的洗手间里回荡，却传不出去。
她没有犹豫，踩上马桶，双手抓住隔板的顶端，用力把自己撑了上去。
隔板很滑，落满了灰尘。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翻了过去，准备从另一侧的地上跳下去。
脚刚落地，却踩到了一片湿滑的地面。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她重重地摔了下去。
膝盖磕在坚硬的瓷砖上，剧痛让她眼前一黑。
她趴在地上，缓了很久才撑着身体坐起来。
左边的膝盖处，裤子已经被磨破了，黏腻的血正从里面渗出来，染红了一片布料。
她顾不上疼，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
这一次，门一推就开了。
她扶着墙，走出洗手间。
办公室里漆黑一片，只有茶水间的方向透出一点光，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她跛着脚，慢慢朝那边走去。
“你们说，她会不会哭啊？”一个小秘书的声音。
“哭？就她今天敢动手打沈总那股劲，我看悬。我赌她会打电话给周特助求救。”
“我赌她会直接给沈总打电话，撒娇卖惨。”
然后，是沈玥棠那带着十足恶意与轻蔑的声音。
“着什么急。我让人用清洁车把门堵死的，没两三个小时她别想出来。等会儿咱们就当无意中发现，看看她到时候是个什么狼狈样子。我倒要看看，一个被关在厕所里几个小时的女人，还怎么装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