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顾夜宸跪在焦黑的顾宅废墟中，机械地扒开扭曲的钢筋。
划破的掌心混着雨水不断渗出血珠，他却浑然不觉。
“顾总”助理撑着黑伞追在他的身后，“消防已经排查过多遍了，太太不可能在这里”
“她在！她在这里！”
顾夜宸嘶吼着一把抓住助理的衣领，眼底猩红一片。
“如果她不在这里”
他的声音骤然低下来，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顾总”
助理声音发着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夜宸松开手，踉踉跄跄的再度徒手扒开焦黑的残骸。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掀开断裂的房梁时，终于看见了那个嵌在墙体内的保险箱。
助理招手喊来保镖，帮着顾夜宸一起把保险箱被高温灼得变形的门拉开。
顾夜宸颤抖着手从保险箱里取出了唯一还在的东西。
他和余幼薇的结婚证。
结婚证的封皮已经碳化，内页的照片却奇迹般残留着。
只是此刻，属于她的那半边被整齐地撕走了，只留下锯齿状的边缘，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顾夜宸呆呆的看着。
当初为了拍一张完美的结婚照，她拉着他在摄影棚里拍了很久很久。
为了哄他露出笑脸，她做鬼脸，讲冷笑话，挠他痒痒
他还记得，证书拿到手那一刻，她开心的像是第一次吃到糖果的孩子。
满眼的幸福满足。
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珍贵的东西。
可现在，她把它撕掉了。
这一刻，顾夜宸才真正意识到，她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雨水冲开他额角的血迹，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打湿了残存的照片。
他徒劳地用染血的指尖去擦拭，却在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洇开了更深的痕迹。
像哭一样。
顾夜宸紧握着结婚证站起身来，红着双眼：“去查监控。”
“顾总，监控已经反复看过很多遍了，夫人最后出现的画面是走进卧室之后所有监控都被人为覆盖了”
“去查全城的监控！调动所有交通探头，商铺摄像头，社区安防系统”
顾夜宸眼底翻涌着疯狂到极致的偏执。
“重点排查机场高速，火车站，长途汽车站——”
他突然停顿，望向远方被乌云遮着的天际线。
“还有火灾之后不，是沈心晚回来之后，所有对顾家产业展开过攻击打压，对余家进行过帮助的所有公司资料。”
能破解顾家安保系统，和他的太太里应外合把人带走的，绝不是普通人。
“余幼薇”
他对着空气轻声说，仿佛她就在某个角落听着，又像是在许下什么誓言。
“这一次，换我来找你，你一定要等我”
别让我找不到你。
他紧紧握着结婚证，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暴雨倾注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