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绝不是幻觉,也绝不是寻常农妇能有的身手。
阿双却哈哈一笑,伸手挠了挠头,含糊道:“什么功夫不功夫的,不过是力气大点罢了。”
见状,云熙也没再逼问。
“咚”——
“咚”——
“咚”——
远处传来擂鼓声,火光把那方天空照得如同白昼。
云熙的心里一咯噔——
大将军祈骁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
说着便把王管事的衣物拢在一起,燃起了火,朝着帐子的方向跑去。
云熙忽地回头,又将那件黄金软甲捡了起来。
阿双愣愣地看着云熙,一拍脑门:“这衣裳金灿灿的,看着就顶值钱,还是妹子想的周到。”
云熙并未多言,只是拽着阿双,借着月色,回到那顶破布帐篷。
帐内光线昏沉,她手忙脚乱扒下身上那身染血的“喜服”,三两下便将它塞进破布袋,又摸过一旁的炭条,均匀地抹在脸上和手上。
方才那点明媚淑丽,顷刻间便消失殆尽,活脱脱一个在风沙里滚过的粗使丫头。
“阿双姐,我去王管事帐里瞧瞧,你先歇着。”云熙压着声。
阿双的喘症还没好,离不得李伯那几包药。
这一世,既然救了她,说什么也得让着她好好活下去。
绝不能再让她走前世那条老路。
“妹子,我跟你去!”阿双攥着云熙的手腕,正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放心。
云熙知道拗不过她那股子犟劲,只点点头。
两人猫着腰摸到王管事的帐篷外。
红烛还在案上噼啪烧着,烛油顺着烛台淌下来,像血。床上铺的鸳鸯锦被红得扎眼。
阿双盯着那床被子,猛地攥紧拳头,往地上啐了口:“死东西!到阴曹地府找你婆娘去吧!”
云熙没动,眼瞳死死盯着矮桌——
阿双的药包就摆在那儿,用粗麻线捆着。
今夜头回进这帐子时,她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
王管事这是故意把它摆在显眼处,像吊骨头似的,逼她乖乖就范。
只是王管事怕是到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栽在一个他瞧不上眼的小小营妓手里。
云熙快步过去,将药包塞进阿双怀里,心里先松了半截。
可昨日王管事踩着她的手说“你我都是宫里的人”,还有今日他穿的御赐黄金软甲。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