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和昌平侯的交换,虽让云熙得了些好处,可崔南姝有侯府与太后做靠山,后宫党羽盘根错节,若真被逼急了抖出营妓旧事
她刚得圣宠根基尚浅,该低头时总得低,只是这头低下去,未必不能咬碎对方的脚踝。
想着,云熙便规规矩矩地跪下,朝崔南姝恭敬磕了三个头。
崔南姝见她身后并未跟着什么人,也没带什么奖赏,心下大安。
历朝历代,承宠的宫女,都会有內侍跟随,带着奖赏前来同主子谢恩或是拜别。
更有得帝心者,內侍还会当场向主位传达册封旨意,只是封了和没封也没甚区别。
不过一个高等贱婢罢了。
可分明
殿前的人传回的话,是圣上一夜叫了六回水!
崔南姝看着云熙的眼神,便多了层意味。
想来,圣上只是看这小蹄子长得颇有姿色,将她视作玩物罢了。
便让她头顶盛满水的花盆,干跪了一个上午。
若水淌了,就让守在一旁的白芷,拿银针扎她——
这样既不会留痕迹,又可以让她长记性。
崔南姝走后不久,云熙便将花盆拿起,里面的水倾泻而下,浑身都湿了。
“小姐!您这是何苦呢?”白芷丢下手中的银针,心疼道。
呵,红颜如花开又落,君恩流水,她的身体和美貌只能引起皇帝一时兴趣。
“白芷,我就是要一点一滴,深深地将对崔南姝的厌恶,扎根到圣上心里。”
“那小姐,这样会作病的。”
“病了才叫好呢!”
云熙看着自己的薄衫贴着肉色的肌肤,上面隐隐漏出的是昨夜一事荒唐的斑驳痕迹。
她就不信,崔南姝见了,能忍得了不对自己下手。
女人不狠,前途不稳。
敢对自己狠,才算真狠。
回去补了一觉的崔南姝晃晃悠悠来到主殿,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见云熙依旧跪着笔直,头上、身上都是水,旁边还有几个碎花盆。
白芷手上的银针足有二指长。
她语气中不知觉便带了丝嘲讽和漫不经心。
“小蹄子倒是好本事呢!竟在养心殿待了整整一夜!”
云熙低着头:“奴婢不敢,奴婢早就不要了是陛下他偏要奴婢没法子”
话没说完,耳尖已红得要滴血,肩膀微微耸动,倒像是真羞得慌。
“没法子?要有法子,你们是不是就不止一夜叫六回水了?崔云熙,你这浪劲,是在军营里练出来的吧!”
崔南姝猛地站起,手上的茶盏也“砰”地砸在了地上。
云熙却仍是埋着头,声音平得听不出波澜:“奴婢谢娘娘抬举,能让奴替娘娘伺候陛下。”
“谢?”崔南姝嗤笑出声,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别以为沾了点儿龙气就能变飞上枝头变凤凰,你这点体面,不过是本宫赏的!”她忽然俯身,绣鞋尖挑起云熙的下巴,逼得她抬头。
“你在营里那些事,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你说,他还会不会要你这么肮脏之人?”
云熙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裙摆,她没抬头,只是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娘娘说笑了。奴婢能活着,全凭娘娘恩典。”
“哦?那你不怨本宫把你送进军营?”崔南姝的鞋尖又用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