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拿起一块蟹粉酥,酥皮簌簌落在掌心,他却没擦,只小口咬下去。嚼了两下,他忽然抬手按了按眼角,声音带着哽咽:“二十八年前,锦儿才十岁,第一次学着做这个,把酥皮烤糊了半边
后来我说赶他走,是他用毒,毒晕了隔壁家小孩,可那只是气话,没成想,他真走了,这一走,便是二十八年呐。
后我派人寻了三年,都没寻着影五年后,有人说见他跟着江湖上神出鬼没的绝命毒师。
绝命毒师专抓小孩试毒。我我还以为锦儿早就没了”
云熙安慰道:“他很好,虽然会用毒,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那些在刀上给云熙抹软筋散、给啊双化尸水、给张医判用忘忧散的画面涌上心头。
暖暖的。
他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只杀该死之人!
只是,云熙没想到,李伯轻轻松松地说自己被父亲赶了出来,认了个师傅,背后竟是这样的心酸。
可想而知,这些年,他吃过多少苦头,才能活下来。
而李大人,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都藏在这一口蟹粉酥里了。
云熙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过去:“这是军营的地址,您可以给他写信。”
李大人接过纸,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又咬了口蟹粉酥,这次嚼得很慢,像是要把这味道刻进心里。
“好,好谢谢小主,这个消息,对我很重要。他娘就要不行了,唯独放不下锦儿”李大人点点头,眼泪又落了下来,混着酥皮的碎屑,落在手背上。
养心殿的鎏金铜烛台旁垒着高高的奏折。
“陛下,今儿个的牌子呈上来了。”蔡全躬身问道,“您看翻哪位主子的?”
萧贺夜闻言抬眸扫过托盘。
没见云熙的绿头牌。
未见云熙的绿头牌,便问道:崔常在的身子怎么样了,还咳嗽吗?”
“回陛下,御医今儿个去诊了,说小主的咳嗽压下去了,就是身体常年亏着,得慢慢养。”
蔡全连忙回话,又笑眯眯地补了句,“对了,今儿给小主送膳去,小主又给陛下做了些糕点,陛下尝尝?”
萧贺夜“嗯”了声,笔尖终于落下。
食盒刚开,淡淡的核桃香就飘了过来。
酥皮上的云纹是用细筛子筛了糖粉勾的,边缘还带着点刚出炉的微热。
萧贺夜捻起一块尝了口,嘴角不禁上扬:“她倒有心。”
可这笑意没撑片刻,他随手翻到下一本奏折。
目光落在“秋闱”二字上时,脸色骤然沉了。
跟着“啪”一声,奏折被重重拍在御案上。
“混账!”
他低喝一声,喉结滚了滚,又压下火气。
“摆驾广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