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流民。”云熙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阿双姐在你那儿,我很放心。她武艺好,若是流民愿意,就把他们送去那些营妓的栖身之所,教他们些拳脚功夫。一来能让他们有口饭吃,二来,也能让他们自保。”
谢芜珩看向云熙:“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熙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勾了勾。
“世子认为,阿双姐能取代大将军祁骁吗?”
谢芜珩浑身一震。
他终于明白了。
云熙要的不只是赈灾,是借世子之名笼络民心。
借流民的力,练出一支部队。
是要动祁骁的兵权!
说起阿双,那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好一个豪爽的女子。
只是女子做将军还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尤其是,在这种男尊女卑的时代。
“不可否认,阿双姑娘她很有天赋,若是她身为男儿,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将军,可…”
谢芜珩迟疑了一下。
“可历朝历代,就没有这样的先例对吗?”云熙见谢芜珩没有回应,便继续道。
“什么事情,不是从无到有的呢?若没有,我便来创造。且世子该不会认为,如今的朝堂,风气很正吧?”
云熙看着他,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舱外的风更紧了,老翁划桨的水声更急促了。
藏着点风雨欲来的沉郁。
另一边,崔南姝回了广乐殿,脚步生风,直闯常安院。
院角槐树下,彩秀正歪着脑袋在打盹儿。
她上前便是一巴掌。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贱婢,竟敢伙同崔云熙骗我!”
脆响落时,彩秀猛地惊醒。
半边脸瞬间红透,还带着懵怔就“咚”地跪下去:“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一心跟着您,怎敢伙同旁人骗您啊!”
春露见崔南姝气急败坏的样儿,忙从旁拖过张椅子,让她坐下。
又转向彩秀,凶神恶煞道:“娘娘何曾冤枉你?前几日你说,熹小主提过《忆仙姿》是圣上眼下爱听的曲儿,还说她日日在房里苦练这曲子。可娘娘今日弹了,圣心没讨着,倒惹了厌弃!”
彩秀慌得膝行几步,指尖死死攥住崔南姝的裙角:“这话是奴婢说的不假!可那是白芷告诉我的啊!定是她在害奴婢啊!”
崔南姝只觉碍眼,抬脚便踹在她心口。
彩秀像团破布似的飞了出去。
刚要爬起来,院门外忽然传来环佩轻响。
崔云熙携着白芷缓步进来,刚抬眼,正撞见彩秀趴在地上。
“姐姐怎么来了?没去赏月么?”崔云熙故作惊讶,“方才我和白芷去御花园赏月,回来倒见这阵仗。”
彩秀见了白芷,像抓着救命稻草,哭声里满是怨恨:“白芷!我往日待你如同姐妹,你为何要骗我?说熹小主待献的是《忆仙姿》,害我连累娘娘!”
云熙没说话,只垂眸看着身侧的白芷,眼神里瞧不出情绪。
白芷脸色“唰”地白了,忙垂手后退半步,似想了想:“你说那日啊…我、我、我只记得娘娘提过‘忆’什么,实在记不清曲名了呀!当时我还说‘记不准,你别乱传’来着。”
“哦——”
云熙忽然拖长了调子,像是才想明白,捂着唇笑出声。
“姐姐说的是我要献的曲子?那可不是《忆仙姿》,是《忆故人》呀!姐姐要弹这曲子前,怎么不先遣人问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