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萧贺夜正在殿中练字,蔡全就躬身进来。
“陛下,景舒那边有消息了她送出宫没多久就没了气,连带着他家里人,一夜之间都没了活口。”
萧贺夜捏着笔的手顿了顿:“查清楚了?”
“奴才着人查了,前儿夜里祁妃去坤仪宫之前,她身边的小福子,出宫见过景舒的家人,还送去了不少银子。”
萧贺夜靠在椅背上,声音听不出情绪:“先前还念着她伺候多年,留了几分情面,没成想她现在竟狠到这个地步。”
“熹常在那边,作为受害者,这几日倒什么也没说,昨儿还亲自补墙,倒显得格外委屈。”蔡全偷偷抬眼,见陛下脸色难看,轻声补了句。
这话像点醒了萧贺夜,他猛地坐直身,丹凤眼里满是锋利。
“拟旨——祁妃品行不端,构陷他人,即日起夺协理六宫之权,禁足春禧殿,每日罚抄《道德经》十遍,非诏不得外出。”
入夜时,萧贺夜没去春禧殿,也没回养心殿。
而是径直往常安院去了。
宫里的宫女太监们私下里议论。
安昭仪怀着龙裔,陛下却三天两头地往安院跑。
真是稀罕呢!
天色将近大亮时,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宫中的寂静。
萧贺夜刚准备从常安院出来,就见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奔来:“陛下!不好了!安昭仪安昭仪小产了!”
他脚步猛地顿住,带着云熙便赶了过去。
御林军和太监紧随其后,将整春禧殿里里外外地围住了。
云熙跟在萧贺夜身后,抬眼瞥了眼天边铅灰色的云,压得极低,像要把整个宫殿都罩住。
她压下心思,进到宫殿那时,就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
皇后和众妃嫔闻讯也坐着软轿一路赶来。
萧贺夜脸色极其阴沉。
御医匆忙而来,跟在中间的还有李伯。
萧贺夜立刻吩咐,“赶紧去给安昭仪医治!”
“是!”
安昭仪惨叫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
她惨白着脸,腿上满是血迹,宫女一盆接着一盆的水端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御医人才走到了跟前,“陛下,安昭仪的胎,怕是不妥了”
萧贺夜眉峰冷厉,“什么意思?”
“安昭仪她身上有用过醉春藤的迹象!醉春藤活血化瘀,而且能使怀胎的人有大出血的迹象,此药药效很强,指沾染一点,便能滑胎。”
萧贺夜目光阴森,“好端端的安昭仪身上为何会沾染醉春藤!给孤查,立刻去查!”
蔡全跑得汗透了衣服,躬身回话:“陛下,殿内搜了一圈,没找着可疑物件。”
话音刚落,安昭仪身边的婢女晓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奴婢有话要禀!”
萧贺夜蹙起眉头,“说!”
晓晓连忙开口,“回陛下,小主怀上身孕时并没有什么异样,御医也说腹中孩子康健。只是这两日,小主总有些心绪不宁,便把内务府送来的鎏金香包放在枕边,昨日还说闻着舒服,今早起来就喊肚子疼,没一会儿就昏过去了!等御医赶来,小主已经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