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贺夜随即转头叮嘱白芷、晚棠:“好生照看你家小主,有任何事立刻来报。”
说罢,才转身离开常安院。
行至途中,萧贺夜忽然停住脚步,对身后的蔡公公吩咐:“常安院的墙面有问题,让人彻底翻修一遍。另外,先让熹常在迁居到养心殿偏殿暂住。”
蔡公公闻言脸色骤变,连忙上前半步劝阻:“陛下,这历来养心殿皆是帝王寝宫,从无妃嫔在此居住的先例,传出去恐损陛下威仪,也不合宫规”
“怎么?”萧贺夜陡然转头,修长的眉眼间瞬间凝起刺骨的寒意,“你如今连孤的旨意,都敢置喙了?”
蔡公公心头一凛,忙躬身请罪:“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安排!”
銮驾缓缓向养心殿行去,轿内的萧贺夜却只觉心口烦躁。
后宫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于他而言本是家常便饭,从不会放在心上。
可今日面对云熙。
那份不受控的心疼与愧疚,却像潮水般反复翻涌。
方才在殿中,见她红着眼眶、即使受尽委屈也不争不辩的模样,让萧贺夜竟瞬间没了往日的自持。
这般为女子失态的模样,也正是他最厌烦的。
萧贺夜深吸一口气,闭目定了定神。再次睁眼时,眼底的波澜已然褪去,只剩帝王惯有的清然与冷寂。
他是坐拥万里江山的君王,世间女子于他而言,不过是后宫中的点缀,从来没有谁能成为例外。
即便那人是云熙,亦是如此。
云熙睁眼时,李伯早回御医院当值了。
她与这位前世今生羁绊极深的医毒圣手,早有了默契,无需多言。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常安院就得知了萧贺夜的旨意,吩咐她迁居养心殿。
这话落音,院里院外霎时静了下来。
想必,这旨意一出,定会掀起后宫的轩然大波。
虽说萧贺夜处置了付贵嫔,但也误伤了安昭仪。
论起委屈,安昭仪本是最该被安抚的,可陛下只让皇后妥善处理,连句温言都没有。
反观常安院,如今竟要迁去帝王寝宫旁的养心殿。
这般恩宠,直叫云熙成了宫里人人盯着的靶子。
白芷和晚棠捧着刚沏好的茶,走到床边:“小主瞧瞧!这可是独一份的体面,陛下心里定然是有您的。”
云熙端着茶盏的手一顿。
有她?离不开她?
她倒信萧贺夜待她有几分不同,可这位少年登基、短短五六年就把朝堂攥得铁紧的帝王,这般从尸山血海里拼出皇权的人,心早炼成了铁石。
哪会轻易对女子动什么实打实的真情。
要真能焐热那颗心,怕是要比攀九重天还难。
可偏偏,她就是愈挫愈勇之人。
云熙抬眸,眼底闪过一丝亮芒。
总有一天,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句话就能让世家兴衰的男人,定会心甘情愿为她卸下心防。
想着,云熙便轻轻摆了摆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必收拾,这养心殿,咱们不去住。”
萧贺夜的性子,自己就早已摸透。
那人向来是最把规矩体统刻在骨子里的,半分越界的事都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