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没接话,只让晚棠替自己换了件素色的褙子,又对白芷说:“你先下去歇着吧,晚棠留下来伺候就好。”
白芷愣了一下,终究还是温顺地应了声“是”,转身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云熙才让晚棠替她换衣裳,声音压得低:“一会陛下来了,你就说我去后院的温泉池了。”
晚棠手一顿,诧异道:“小主,这大冷天的,您去温泉池做什么?”
云熙垂眸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眼神冷了些。
李伯先前说过,至寒之水可避子。
那温泉池的水是今日刚引来的。”
若是日后在宫里躲不开要生孩子,她的孩子,必须是那能带来祥瑞的皇子。
得是承载万民期盼的福星。
绝不能是现在。
不明不白地生下又处处都是暗箭。
晚棠见她神色严肃,便不再多问,乖乖替她换了件如烟似雾的白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银纹,走动时会映出微光。
云熙看着晚棠替自己系衣带的手,忽然想起前世。
前世她身边并没有晚棠,倒是白芷,一直对她忠心耿耿,最后为了护她,连命都没了。
她其实不愿相信白芷会背叛自己,可上次白芷值夜时,安昭仪竟能毫无阻拦地闯进来,掐着她的脖子想置她于死地。
如今又闻到她身上的铃兰香,这些事堆在一起,由不得她不多心。
萧贺夜到了常安院门口,却没立刻进去,只抬眼盯着院门上“常安院”三个字的牌匾,丹凤眼里满是寒冽。
他沉声道:“蔡全,你说孤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蔡全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陛下您说的什么话!您龙体康健,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奴才这就去宣御医来!”
萧贺夜脸色冷白了些,眼神暗了暗:“孤也说不清楚,近来只要处理完政务,脑子里就总想着来这里。今日更是把她的事放在心上,刚批完奏折就巴巴地过来了。”
他知道贪恋女色是帝王大忌,可偏偏控制不住。
只要一想到云熙那双含着水光潋滟的眼睛,他就意动不已。
“算了,孤还是回养心殿吧。”萧贺夜转身要上龙撵,蔡全连忙劝:“陛下,既然都来了”
话还没说完,常安院里忽然飘来一阵琴声。
琴音清越,像是昆山玉碎落在冰面上,又带着点幽婉的调子,听得人心里发酥。
蔡全在一旁惊讶地低呼:“陛下!这,这不是您当年亲手编的那首《寒江曲》吗?”
萧贺夜脚步一顿,垂眸看着地面,凤眼里的寒意渐渐散了,多了点柔和。
他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转身:“就这一次。”
心里又给自己找理由:孤是九五之尊,难道还会被一个女子牵着走?就算多宠幸她几次,也不会因她乱了朝纲。
踏进院子,萧贺夜没看到云熙出来接驾,只有晚棠过来躬身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你家小主呢?”萧贺夜身姿修长,居高临下地看着晚棠,声音虽淡,却带着帝王的威严。
晚棠连忙回话:“回陛下,小主方才说身子乏,独自一人去后院的温泉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