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潜台词是:我知道她针对你,但她是公主,我不能公然斥责她。
沈黎的心,沉了又沉。
她不指望太后能为她出头,但这话里的偏袒,还是让她感到一阵无力。
“你是个好孩子,哀家很喜欢。”
太后话锋一转,拉着她的手,细细摩挲着。
“哀家今天让你来,是想亲眼瞧瞧,沈家的女儿,是何等的风骨。如今见到了,果然没让哀家失望。”
太后顿了顿,目光悠远,仿佛透过沈黎,看到了很久远的过去。
“这宫里啊,看着富丽堂皇,其实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一朵花开得太艳了,要么被人摘走,要么,就容易被风雨打残了去。”
这话,意有所指。
沈黎的后背渗出一层薄汗。
太后这是在点拨她,也是在警告她。
今天她赢了永安公主一筹,出了风头,就是那朵开得太艳的花。
“哀家乏了。”
太后忽然叹了口气,松开她的手,靠回引枕上,神情倦怠。
“本想留你多说说话,但人老了,精神不济。你先回去吧。”
沈黎愣住了。
就这么让她走了?
她抬眼看向太后,只见老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缓,似乎真的只是累了。
旁边的老宫女上前一步,对她无声地福了福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黎立刻明白了。
这不是单纯的让她走,这是在送她走,是在保护她。
今天见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再把她留在这里,等永安公主回来,只会让她成为更显眼的靶子。
太后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她解围。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臣女谢太后体恤。”
沈黎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臣女告退。”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跟着那老宫女,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暖阁。
外面的风雪,似乎更大了。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让她纷乱的思绪为之一清。
回家的路上,她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
今天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她赢了表面,却也彻底暴露在了永安公主的视线之下。
她知道,这事没完。
半个时辰后,永安公主带着一身寒气,回到了暖阁。
梅园的雪景极好,红梅映雪,确实是一番盛景。
可她却全无赏玩的兴致。
她匆匆应付完众人,便立刻折返回来。
她倒要看看,那个沈黎还能在太后面前装多久的乖巧!
然而,当她踏入暖阁,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太后一人在小憩。
永安公主走上前,声音里带着急切。
“沈黎呢?”
太后缓缓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淡的:
“哀家乏了,便让她先回去了。”
回去了?
永安公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精心准备的后招,她预想中沈黎会如何惊慌失措,如何丑态百出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这句轻飘飘的“回去了”而化为泡影。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落了空。
沈黎,竟然就这么走了?逃了?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永安公主很快调整好表情,重新露出甜美的笑容,亲自为太后奉上一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