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雨后的清凉,卷动游廊两侧珠帘轻轻摇摆,光影时明时暗。
姜姒被君工臣抱着大步穿过游廊,绕过一座假山,推门走入一间卧房。
房间清冷雅致,淡青色轻纱垂地,靠窗处摆放着一张紫檀书案,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本暗红色封面的折子。
床边的架子上,一件绯色官服很是醒目。
嗅着馥郁兰香,姜姒黛眉微蹙,不悦问:“这是你的房间?”
“嗯,来的匆忙,其余房间还未打扫,只能委屈夫人在本官卧房休息一晚。”
君工臣抱着她径自走向床榻,俯身将她放下,说的理直气壮,面不改色。
姜姒侧移,靠着床柱,戒备瞪着他:“”
呵忒,哪来的登徒子?
她若是打的过他,高低得狠狠教训他一顿。
可是看了眼自己纤细的手腕,姜姒怂了
君工臣随手拉了张椅子,和她面对面坐下。
“现在,夫人可安心说了。”
锐利的目光看向姜姒,再次问:“你为何会出现在春满楼?”
这是真把她当犯人审了?
姜姒动了动受伤的脚,抓起软枕放在腰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床柱上,打了哈欠,泪眼朦胧,慵懒道:
“谢老夫人把我卖了。”
君工臣愣了一瞬,剑眉微蹙,眸色渐渐沉下。
“你说什么?”
谢家已经穷的要靠卖孙媳养家的地步了吗?
姜姒白了他一眼,“君大人年纪轻轻,怎么耳朵就不好了,我说,谢老夫人把我卖了,您若不信,大可去查。”
抬手揉了揉困乏的脸,撑着精神,“若非我命大,你救出的那些女子里,也会有我。”
君工臣看着女子困顿朦胧的双眼,暗暗思索她话里的可信度。
“你拍下花魁商陆,是因为她救了你?”
若是如此,一切就说的通了。
姜姒讶异看了他一眼,真不愧是能做大理寺的人,脑子就是好。
她还没想到怎么圆呢,人家已经结案了。
收回视线,半瞌眼假寐,“是,我这人最是知恩图报,君大人问完了吗?能否让下人带妾去歇息?”
骑马跑了一天,她浑身骨头都软了,牵肠挂肚的事已了,她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没空陪疯批查案。
君工臣挑眉,起身,“琉璎水榭没有下人,这里让给你,我去书房。”
高挺的身影走了俩步顿住,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它,俯身放在姜姒手边。
“玉肌膏,可消肿止疼。”
绯色人影踏出房间,随着缓缓闭合的房门,消失在寂静的深夜里
姜姒捏起药瓶,眸色深暗。
看样子暗牢里的姑娘都被救出来了,春满楼的火大抵是老鸨自己放的。
勾唇冷笑,“呵,为了销毁罪证,自焚这种事都能做的出,够狠,够果决。”
想必是知晓落入君工臣手中,下场会比死更可怕,老鸨才选了那样一条路。
“可惜了,没能咬出幕后的主子。”
拧开药瓶,轻轻嗅了嗅,姜姒挑眉,“还真是玉肌膏。”
千金难买的皇室御用药,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