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臻想起翠环和碧玉在她快昏倒时还挣扎着向她爬过来,想留住她,却被那丫鬟狠踹了一脚,又撒了一把药粉,想必这就是她们昏迷不醒的原因。
听到大夫说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起身告辞。
她实在疲累,回了院里也顾不上许多,只叫丫鬟提了热水来,简单洗了个澡便倒头就睡。
久违的,她又梦到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那时已经是很多年后了,谢焱上位,陈庭风成了宰相,君臣相宜,天下太平。
可即使登上了这样的高位,陈庭风却仿佛并不高兴,整个人也比从前她见到的更冷了些,若说从前是块冰,如今就是绵延万里的冰川,直让人不敢同他对视。
他同谢焱对面而坐,他淡淡沏着茶,却一言不发。
良久,谢焱才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你也该放下了。当初那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何必这样苛责自己?”
“你瞧,你头上都生了白发了。”
付臻顺着谢焱的视线看去,竟真的在陈庭风的头上见了几缕白发,异常扎眼。
她有些恍惚,时间的跨度太大,她有些难以理解,什么叫苛责?当年那件事又是什么?陈庭风为什么年纪轻轻就生了白发?
他还是不说话,只给谢焱倒了杯茶,自己浅浅品着,雾气模糊了他的脸庞。
谢焱也稳重了不少,换做从前,这样压抑的氛围他早起身离去了。
他劝道:“都过了而立之年了,你也该娶妻了罢。不为别的,难道你就甘心把你的爵位传给你那些没用的亲戚?”
?
付臻更惊讶了,难道从她死后,陈庭风一直未娶?为什么?
她几乎一头雾水,却听陈庭风淡淡道:“无所谓。”
他仿佛脱胎换骨要立地成佛了一般,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什么事都觉得无所谓。
谢焱见劝不动他,忍不住又是一叹:“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当年犹豫不决,她也不会”
之后的话他并未说出口,可陈庭风却听懂了。
陈庭风皱起眉,像是并不想再提起这样的陈年旧事,张口就赶他走:“陛下事务繁忙,还是早些回宫去吧。江南一带的水灾,劳烦陛下明日之前给臣一个章程。”
“陈少川!”谢焱对他怒目而视。
陈庭风脸色都没变一个,从位子上起身行礼:“恭送陛下。”
谢焱静静地看了他两秒,抬手点了他两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甩袖离开了。
屋子里顿时又静了下来,静得有些可怕。
付臻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忍不住心头也慢慢沉重起来。
陈庭风就这样坐在原位,静静坐了半晌,不知过了多久,付臻才听见他低低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