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她突然收到了陈庭风寄来的信,当时便有些发怔。
饶是上辈子她同他成婚,他出远门时也不曾给她寄过一封信,可今生她还未同他纠缠,却骤然收到了他的来信。
她一时心下复杂难言。
拆开信,里头只有寥寥数语:“展信佳,避暑山庄清闲修身,适合你休养。勿念。”
果真是他口吻,这般冷淡,仿佛连关心都带着冷冰冰的意味。
不知为何,她只觉有些别扭,在看到随着信件滑落而出的狼牙时,这股别扭达到了顶峰。
狼是群居动物,寻常不会离群索居,猎户就算打猎遇见了,也只会远远避开,否则一群狼围着你,便是再好的猎手也得脱一层皮。
可狼牙辟邪,千金难求,这狼牙项链瞧着成色便不是什么病狼老狼,照陈庭风的性子,他要猎便只会猎头狼。
如此好的东西,却串成了项链给她
陈庭风对亲人,竟真能好到如此地步?
付臻垂眸看着手中项链,上头的小铃铛随着动作轻响,奏出一首安眠曲。
“放到我床头吧。”她道。
都到她手里了,就算再觉得陈庭风这个行为有些匪夷所思,但来都来了,那不妨用上。
她时常夜半惊醒,又噩梦连连,说不定当真是魂魄不稳,正需要这狼牙来压一压。
花园里,她随着白夫人往深处走去。
他们习武之地就在船的不远处,二人此时打得正酣,一来一往速度极快,刀光剑影见隐约还能窥见陈庭风万年不变的冷淡神情。
陈暄早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如今见他们到跟前了,才将手中剑与陈庭风的相互一击,一挑,整个人顺势往后一窜,这场比试便落下了帷幕。
白夫人上前给他擦着额头的汗,看着他稳稳的左手,这才松了口气:“你个莽夫,身子才好便跟儿子对打,小心年纪大了闪了腰,届时我可不给你按摩了。”
陈暄讨好似的笑了笑:“我注意着分寸呢,使劲儿的都是左手,碍不着什么事。”
陈庭风收回剑,额间也出了一层薄汗,他静立在一旁,付臻不好上前打扰舅舅舅母亲昵,便只好朝陈庭风那处走了两步,正正对上他看过来的清凌凌的双眼。
她朝他露出个礼貌的笑,却见陈庭风一动不动,只盯着她瞧。
付臻:“?”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许是瞧出了她的疑惑,陈庭风把头转回去,接过身后钱铜递过来的帕子,随意擦了擦脸便作罢。
付臻瞧不懂什么比武的招式,只看到了方才陈庭风同陈暄对打时他游刃有余泰然自若的姿态,便知他应付得尚有余力,为了避免场面冷下来,她开口夸道:“从前只知表哥学富五车,到不成想于武一技上也颇有建树,果真厉害。”
陈庭风微微颔首,仿佛听见夸的人不是他一般:“表妹如今竟也会夸人了,果真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