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风神色沉沉:“越是如此,就越是有鬼。”
谢焱点头,脸上没了笑意,隐约露出了几分天潢贵胄的模样:“母妃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来,仿佛那日谢广去皇后宫里当真就是为二公主求情去的。”
陈庭风思索片刻:“是他自己想去求情,还是有人要他去?”
宫中也有他的耳目,定贵人待二公主亲近一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谢焱一怔,忽地皱起眉:“你提醒我了,谢广在去皇后宫里的前一日,还去定贵人宫里用了饭,只不过他许久未回来,去自己母妃宫里用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我便没太关注。”
陈庭风这么一说,谢焱也明白过来:“你是说是定贵人让他去向皇后求情的?为什么?定贵人为什么去帮一个同她没什么干系的公主?”
二人对视一眼,均沉默下来。
“定贵人待谢广,仿佛不是很亲近。”半晌,谢焱才开口道,陈庭风看向他,“是从小就不亲近。”
谢焱幼时同谢广来往甚密,定贵人的宫殿也没少去,只是每次去他总觉得不自在,定贵人瞧谢广的眼神压根儿不像他母妃看他的眼神,仿佛总有几分畏惧。
他从前不明白为什么,还因此同情过谢广。
陈庭风眯起眼,想了片刻,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可有定贵人的画像?”
定贵人不受宠爱,人又怯懦,只偶尔宫宴上才能看见她。
不过宫妃的座位同臣子的座位相隔甚远,他只隐约见过她的模样,却不曾细细看过眉眼。
谢焱抿唇,虽一时想不明白陈庭风想做什么,但这么多年的交往还是让他下意识决定相信陈庭风:“福运,去请宫中的画师画一幅定贵人的画像来。”
宫廷画师过目不忘,服务于皇帝,寻常只画帝后的画像,但宫中的嫔妃他却也是见过的,由他来执笔再合适不过。
福运躬身告退。
这一来一去所耗时间不短,在猜测未证实之前,陈庭风并不想多言,谢焱知晓他的性子,因而也不多问,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你今儿心情不好?”谢焱看他,“浑身阴云密布的,谁又惹你了?”
“未知的死人。”陈庭风淡淡道。
于他而言,敢动手杀他的表妹,那也跟死人差不多了。
谢焱刚进口的茶猛地被他喷了出来,他边咳边发出天大的疑惑:“谁?”
陈庭风不搭理他,谢焱啧啧摇头:“看来是把你招惹狠了。”
君子讲究情绪不外露,陈庭风一直恪守这个原则,可最近他却屡屡打破教义,情绪暴躁得让谢焱都害怕。
他从未见过陈庭风这样反复无常过,便是从前他刚长成那一段日子,也没见他如此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