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这也是他选择谢焱的原因。
仁德之君的防备，再厉害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皮毛之伤，更何况谢焱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潜移默化之下，不怕他对自己起了害人之心。
付臻蓦地想起了上一世，就算陈庭风在谢焱面前说些狂悖不敬之语，谢焱除了骂他两句过个嘴瘾，到底也没对他怎么样。
不知是不想，还是不能。
不过她的心底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此生她背靠武安侯府，陈庭风越安全、越位高权重，对她来说就越有利。
她如是想到。
“虽是人之常情，但你就没有半点不虞？”付臻整理好思绪，歪头看他。
陈庭风淡笑：“你怎知只有他们在防我？”
付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蓦地哼笑一声：“也是，毕竟表哥天纵英才，连心眼都比旁人多张上几颗。”
“又笑话我？”陈庭风眉梢一挑，“表妹的心眼儿难道就少了？”
付臻皮笑肉不笑：“那自然是比不上表哥的。”
谢焱拉开房门，一眼就瞧见二人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笑着对视，原本压抑的心情忽地一滞。
原先他一叶障目，只以为陈庭风对付臻还是从前那样防备冷淡的态度，可不知何时，这二人的关系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直至如今的熟稔亲密，仿佛对视一眼便有八分的默契在。
“少川。”他忽而唤了一声。
陈庭风看过来：“怎么了？”
付臻也跟着看过来，态度依旧，只是仿佛又在冥冥之中少了些什么。
谢焱蓦地失了声。
半晌，他才摇头轻笑，但笑里没有半分开怀：“没什么。”
“天色已晚，去我宫里用饭？”他问。
陈庭风低头看付臻：“表妹觉得呢？”
付臻剐了他一眼，对着谢焱恭敬又无奈地笑道：“多谢二皇子的好意，只是天色已晚，怕舅舅舅母担心，还是先告辞了。”
谢焱说不清什么滋味，只觉得心脏处涌上来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仿佛被她恭敬有余亲近不足的态度刺伤了一般，心下呼啦啦透着风，已经凉了半截。
他现下哪里还不明白付臻的意思？是二皇子而非谢大哥，便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今日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桩桩件件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如今就连心爱的女子也如一阵风般，悄然流逝于他的掌心。
他想扬起同平时一样的笑，可动了动唇角，脸上就如僵硬了一般，再也提不起来。
“好，我明白了。”他垂眸，脸上的血色都仿佛跟着逐渐西沉的日光一般，慢慢消失不见。
付臻抿唇，她当然知道她前后变化的态度会刺伤谢焱，可是既然下定了决心，不如快刀斩乱麻，彻底割舍掉那点奢望。
侧妃也是妾，这个位置原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同谢焱之间，就到此为止吧。
二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微风轻轻卷起她的发梢，勾缠在谢焱的领口。
谢焱垂下的手动了动，似乎想抬手捉住那一抹发丝，可还未等他触碰，那缕秀发又悄然飘动，随着主人的远去缓缓离开他的身边。
只有那一抹幽香，仿佛还萦绕在他的鼻尖。
他蓦地忆起他们初见时，她不慎崴了脚跌在了他的身上，也是这样的发丝，悄然划过他的掌心。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到底无力地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