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臻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只是在想，什么时候她和陈庭风的关系变成了这样。
是从她和谢焱断情开始，还是更久以前？久到他着手阻拦她和谢焱会面那时？
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辈子她分明很少去招惹他，从前每次见面不是冷嘲就是热讽，怎么就成了当下这个局面？
她闭了闭眼，完全不敢去想陈庭风的心思，即使他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翠环走到门口对着外头的丫鬟耳语两句，片刻，丫鬟便端了一碗汤汁回来。
她接过，走到付臻身边，放软了声音道：“小姐喝了药再睡吧。”
今夜的陈庭风到此，对付臻来说，大抵真的是个惊吓。
若是不喝药，怕是又要梦魇了。
翠环想起陈庭风离去前交代她煎药一事，心里叹息着摇摇头。
世子有惊世之智，怎么偏偏在男女之事上如此笨拙！
付臻看了这药一眼，黑乎乎的药汁又让她想起陈庭风那黝黑的瞳孔，不由便是一阵气闷：“不想喝我就应该把这碗药倒进陈庭风喉咙里！”
她恨恨道。
该吃药的怕不是陈庭风那个疯子！
翠环和碧玉对视一眼，碧玉接过药碗，宽慰道：“知道小姐心里有气，可身子是自个儿的，养好了身子才好朝别人出气，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奴婢不好直呼主子名讳，若非如此，碧玉便直说这气朝着陈庭风撒回去便是！
付臻瞪了药汁半晌，到底是把它接过来，三两下咽了下去。
她推开翠环递过来的蜜饯，品着嘴里回荡的苦味，眼神轻轻闪烁。
陈庭风不是喜欢送礼么？既如此，为了回报一二，她也该送些礼回去才是。
“翠环”她朝一旁的丫鬟招招手，对着她耳语几句，碧玉顿时睁大了双眼。
雪静悄悄下了一夜。
第二日，天地间一片雪白，洒扫的丫鬟仆从起了个大早，拿着扫帚一点点扫去路上的积雪。
院里的下人们打扫得仔细，待付臻起来时，院里已然露出了湿漉漉的青石板，积雪被堆到墙角，只等太阳出来慢慢消融。
“秋日里瞧这院子还是五颜六色的好看，现下冬日来了，叶子都掉光了，一下雪，那光秃秃的树杈子便成了白茫茫一片，虽不难看，但到底单调了些。”付臻披着外衣坐在窗边，透过透明的窗纸看向外头。
屋里烧着地龙，煤炭也燃着，她穿得单薄靠在窗边倒也不冷。
碧玉站在廊下拍了拍身上不慎沾到的落雪，这才搓着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小姐，东西都送去了。”她道。
付臻一笑：“可见到世子了？”
碧玉摇摇头：“到了冬日世子便起得晚了，奴婢过去时估摸着还在屋里睡着，因而只见到了元宝。”
付臻了然，心下有些遗憾，不过见不到陈庭风的反应也没关系，她猜也能猜到。
“元宝可有说什么？”她问。
碧玉捂着嘴轻笑一声：“元宝起先还没什么反应，听到是小姐送去的虽有些惊讶，但也利落地接去了。只是奴婢没给，反倒让他当面点清楚，说不点清楚奴婢没法回来交差，他这才拆开看了，一看可不得了，眼珠子瞪得跟鸡蛋似的，就差没从眼眶里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