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臻本就是打趣,又不曾真的嫌弃过这街边的吃食。
当下朝堂隐隐有些混乱,便早有人提出了大隐隐于市的论调,有时正是这街边的人才拥有着大智慧。
付臻尝了一口浮元子,这东西是包好了拿清水煮的,里头的芝麻本就裹了糖,不必再在汤水里头加些甜味,吃一个满嘴留香却又不过分甜腻,果真不错。
马车又慢慢行走了起来,付臻方才吃了些糕点茶水,现下并不太饿,吃了两口就把它放在了一旁。
这碗方才元宝都掏银子买下来了,倒是不必回头再去还。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陈庭风聊天:“瞧表哥这番熟练的模样,从前没少吃吧?”
陈庭风轻笑一声:“从前同若谷在外头鬼混的时候,夜里腹中饥饿,酒楼都关了门,便只有这街边的摊位为了多赚些银钱还开着,吃过几次,倒是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这样的吃食自然同府上的没法比,用料也粗糙了些,不过正是这样的粗糙,偶尔却有着独特的滋味。
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想要吃些清粥小菜。
付臻倒是不信他会在外头鬼混,左不过是和同窗一块儿玩闹得忘了时间,青楼楚馆这类的地方,她知道陈庭风是不去的。
倒不是夸他品行贤良,只是他这人身上臭毛病多,讲究得很,一向嫌那些个地方脏,会污染了他纯洁的身体。
浮元子本是元宵吃的,只是现下临近年关,倒也有早早做出来卖的,并不算失了礼数。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又要过年了。”付臻轻轻感叹道。
去年回京时候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那时她心下忐忑,哪里会料到如今的光景。
更别说和侯府唯一的儿郎搅和在了一起。
她透过窗帘的缝隙,悄然看了陈庭风一眼。
他骑在高大的马上,即使是在赶路,脊背依旧挺得笔直,这样的礼仪像是刻进了他的骨子里,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股难言的尊贵清俊来。
正当付臻发怔时,他偏头冷不丁对上她的视线,眼里浮现出几分笑意来:“怎么这般瞧着我,被我迷住了?”
付臻:“”
好生不要脸。
从前同他远远相处着还看不出来,现下距离陡然近了,他那张冷峻皮子底下包裹住的那些活泼便怎么藏也藏不住了。
是了,他如今也不过堪堪二十出头,饶是再成熟稳重,也难免有几分年轻儿郎的跳脱。
这倒是同谢焱有些相似了。
这样想着,她忽地意识到,冬日里头时间缓慢,倒是许久不曾听到谢焱的消息了。
她这样想着,嘴里就无意识地呢喃出来。
一旁的陈庭风原先正是心情好的时候,谁知乍然从她嘴里听到那个被他斩掉的桃花,即便知道她同他再也没有可能了,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沉下了脸。
他在一旁没了声音,付臻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惊醒,想起方才自个儿说出的话,心下就暗道不好,再抬头一瞧,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