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戏如何?”谢焱坐在陈庭风对面,冲他淡笑,“还满意吗?”
陈庭风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杯里沉浮的茶叶,伸手往杯壁轻轻一弹,搅乱了一汪静水:“还不错。”
皇后谢广重伤,小皇子重病高烧痴傻,李贵嫔投井自尽,还死了两个谢广一派的朝臣,元气大伤。
这出戏,的确唱得不错。
谢焱往后一靠,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他垂眸:“臣子还闹着呢,都过了一日了,紫宸殿外还跪着一些人。”
老皇帝这一次确确实实狠出了一口气,可同时,也让朝中之人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的残忍。
一个国家能容忍帝王蠢钝,却绝容不下一个暴君。
“再等等,”陈庭风眼神幽深,“这出戏还没到火候,就让他们再接着闹。”
那些大臣有专心辅佐谢广的,自然也有他们放进去浑水摸鱼煽动情绪的。
他们的目的可不仅仅是皇后和谢广重伤,还有更重要的
谢焱的手指在折扇上轻点了点,这计策他和陈庭风早就商量过,此时自然不会有异议,只是
他看向陈庭风:“昨夜我的人来禀报,有人趁着夜色骑马出了城,瞧着是往南边去了。”
陈庭风缓缓眯起眼:“南边?”
谢焱点头,他皱眉沉思:“怕是去搬救兵了。”
陈庭风思索了片刻,却是慢慢松开了眉头:“没事,让他去吧。”
这水还不够浑,那就让它再浑一点。
谢焱抬眸看了眼他,若有所思:“既如此,那我们就再帮他们添一把火候。”
当夜,宫中传来消息,皇帝因李贵嫔刺杀皇后和大皇子,悲伤过度,吐血晕厥。
朝中上下人心惶惶,亦有大臣连夜进宫。
陈暄坐在主院上首,拧眉沉思,手中还盘着两颗锃亮的核桃:“臭小子,发作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陈庭风淡淡笑道:“父亲既然远离朝堂,那这些事情,自然也就不该粘手。”
陈暄也不是个蠢人,一眼就知道这是陈庭风设计好了的,他的目的原本就不在谢广身上,反倒在老皇帝上。
他正想说什么,却见院门打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走近,定睛一瞧,竟是付臻。
陈庭风立刻起身:“你来了。”
他走过去牵着付臻在自己身侧坐下,全程当陈暄不在现场。
付臻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痛苦闭眼的舅舅,暗中伸手掐了陈庭风一把,示意他收敛点:“见过舅舅。”
陈暄叹了一声:“坐吧。”
还能怎么办?陈庭风这小子都把人喊过来了,他还能把人轰出去?
不过这些事让臻臻听一听也无妨,自开始动手,侯府便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她将这些事情知晓得清楚了,也就不怕有人暗中下手了。
“方才说到哪了?”陈暄揉着眉心问。
陈庭风淡淡瞟了他一眼:“父亲年纪大了,现下天色已晚,不如先陪着母亲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