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聪明,倒让我想起一桩往事来,”德妃轻声道,“当初都说是谢广救了大公主一命,可我现在细细想来,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大公主这样聪明的人物,怎么就会落得个被名义上的母妃罚跪在雪地里晕倒的地步?
若说她那会儿年纪尚小,德妃也不信。
人不会突然聪明起来,大公主这样的手段本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柔妃放下茶盏:“谁知道呢?”
她避而不答。
德妃见状,也兀自闭上了嘴。
隔墙有耳,如今大公主正受宠,若是有风声透到大公主耳朵里,怕是讨不了什么好。
谢灵蕴将这一场宴会办得热热闹闹的,请了许多朝中的大臣和家中出息的子弟,老皇帝年纪大又身子不好,就喜欢这样喜庆的场面。
一晚上脸上的笑都没下来过。
直到月上中天,宫里的丝竹乐声才渐渐停歇。
付臻坐在柏曲院的书房里等陈庭风回来,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书。
忽而听见院门口一阵喧闹,便知是陈庭风回来了,她立刻放下书起身,方一打开门,就对上了陈庭风的那双星目。
晚宴难免要饮酒,此时他的身上飘着淡淡的酒香,连双颊也有些微红,瞧着倒是像冰山融化了些许。
他目光锁住她,也不说话,只一味盯着她看。
付臻失笑,伸手捧着他的脸:“吃醉酒了?”
“唔,”陈庭风,“没有。”
从前也不曾见过他吃醉酒的模样,这下付臻倒觉得有些新奇了。
她微微睁大双眼,逗他:“没醉?那我是谁?”
“付臻,”他立刻道,“表妹。”
付臻放下手,见他目光清凌凌的,有些遗憾:“没喝醉呀。”
她转身拉着他的手进书房,元宝极有眼力劲地把门关上,屋里顿时陷入寂静当中。
付臻拉着他坐下,转身想拧了湿帕子给他擦脸,谁知还没走出半步,就被陈庭风蓦地抱住了腰,眼前一花就坐在了他的膝上。
他眼睛仿佛起了些雾,不似往日那般清冷。
他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轻轻道:“宝贝。”
“你是宝贝。”
是陈庭风一个人的宝贝。
付臻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你,你”
支吾了半天,才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句:“孟浪!”
陈庭风轻笑一声,靠在她的肩上嗅着她发丝的清香,缓缓闭上了眼。
席上这点酒怎么可能灌醉他?只是喝了酒,又碰见心上人在屋里等着他,浑身的骨头都仿佛酥软了一般,心里鼓鼓胀胀,犹如熟透了的果实即将要爆出汁水来。
宴席上那满眼的红还历历在目,他看着看着,就想到了他和付臻。
他想,日后也一定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十里红妆,高朋满座。
待她一生一世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