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但金远洲却莫名觉得这双眼有些眼熟。
黑影面色难看无比,他盯着金远洲,声音沙哑:“金大人,你的老师若是知道你的选择,恐怕会伤心得很。”
金远洲的脸色蓦地阴沉下来:“你究竟是谁?”
一个常年生活在北境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他一个籍籍无名的官员?
黑影环顾一圈,心知今日是走不了了,忽而笑了一声:“我真羡慕你有的选,不像我们”
说罢,他的双眼忽然变得血红,鼻中耳中都缓缓渗出了鲜血。
金远洲一惊,顿时上前,却被士兵拦住:“大人,小心有诈!”
黑影盯着他的双眼始终没有合上,身躯却仰后慢慢倒了下去,如同一棵枯死的树,化作了世间的尘土。
金远洲一下攥紧了手,他拂开士兵,上前扯开他的面罩,入目的却是一张眼熟的脸。
是跟着他来边塞的一个富家子弟。
这人平日最是洗净,偶尔停下来休整总要拿水囊洗一把脸,嘴里嚷嚷着到了这里一定要好好洗个澡。
可如今,他却浑身是血地倒在了黄土之上,飞扬的尘土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再也不会爬起来嚷嚷着要洗脸了。
金远洲的手逐渐颤抖起来:“为什么?”
没人能够回答他,四处一片寂静。
忽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扯开他胳膊上的衣袖,上头干干净净,没有半寸伤痕。
他脸色骤变,那日的奸细不是他!
“不好,快去毛将军那儿!”
自从经历了刺杀之后,陈暄便暗中将毛将军转移了一个地方,这里不过是一个障眼法。
金远洲想凭着这点障眼法引出奸细,谁知人没抓到,反倒引出了另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他脸色难看得要命,一路飞奔着过去。
谁知刚到了院子,一支袖箭倏忽从他耳侧穿过,死死钉在了树上。
他一惊,士兵瞬间将他围了起来。
院门打开,就着亮如白昼的灯光,之间院内两个黑衣人打得你来我往,招招狠辣。
金远洲一时分不清究竟谁是敌谁是友,正心焦之际,就见陈暄从天而降,长枪入手一枪将其中一人掀飞了出去!
另一个黑色斗篷的人猛地收手,瞬间退出战场,脚下一点,落在一棵树旁。
他遮得更严实,脸上的面具几遮住了全脸。
金远洲眼神落在他身上,却见对方一瞬朝他看了过来,眼神如利剑,他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未等他反应,却见对方又收回了目光,那一瞬间的杀意顿时消弭。
院内打得激烈,但到底还是陈暄更胜一筹,长枪如游龙一般,抓住对方的破绽,直接一枪敲在了对方的膝盖上,他的脊背一弯,再抬头看,枪尖已经抵上了他的命门。
士兵顿时上前将他死死压住,陈暄上前,一把扯下他脸上的面罩,露出里面一张极其扑通的脸。
他应当是个混血,眉眼并不如匈奴那样深邃,只是一双眼睛却带了点深蓝色。
他不服输,还在挣扎,陈暄一脚踹在了他的腰间,他闷哼一声,显然痛极,一下失去了力气。
陈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赫连真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