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这一次把话说得非常清楚明白，男人闻言突然笑了起来。
他蹲下身视线与杳杳齐平。
“因为生命太无聊了呀，你也知道妖精的寿命很长，我在这世间行走了千年，一千多年的时间几乎什么都玩过了，什么都见过了，觉得特别没意思，所以就大胆尝试的做了几个实验，唉…我本来以为只要速度够快，或许她们还能活下来，活成一个人，却没想到人类的生命那么脆弱，那么不经折腾，竟然几息的功夫就死了。”
他在说话的时候是一脸玩味的笑容。
对于生命的毫无畏惧之心，更没有同情心和同理心。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像极了恶魔降世，言语之中有的只有对生命的嘲弄。
小人参很不认同他的想法。
每个生物的生命都是值得被尊重的，世间万物皆有灵，人也一样，动物也一样，植物同样也是如此。
“你曾经也是个人，我虽然看不到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是个人，你身上的气息根本就不纯正，你有猫妖的气息，但更多的是人类的气息，你在嘲讽那些女孩的时候，同时也在嘲讽你自己。”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的前仰后合，停不下来。
面对杳杳认真的小脸，他撇了撇嘴。
“笑死了，难怪都说草木比较呆，就算是成精了也呆的可怕，我是自愿变成这个样子的，也用瑶的身份在这世间行走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不觉得我是人类了，我跟他们不是一个物种。”
“那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杳杳在心底里默默反驳，他跟自己也不是一个物种，问出了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男人心底里认定小人参是他的同类缘故，所以并没有打算隐瞒。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
“我啊我和一个猫妖换了心。”
人都是有倾诉欲的，即便变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作为人类的本质，男人依旧没有改变。
隐藏在心底里多年的秘密，就这样呼之欲出，他憋了很久的话，终于找到了可以诉说的对象。
所以他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将前因后果都讲给了杳杳。
他叫黎生，一千多年前他是个家道中落的寒门书生。
古代所说的寒门，自然不是贫苦就行，得是那种祖上阔过，后来又加到中路的才能被称之为寒门。
家中贫苦但有天有地的便会成为耕读之家。
黎生家里曾经出过伯爵，只是后来改朝换代，他家被清算，并且被一直打压，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贫户。
与所有的寒门子弟一样，他心中一直有振奋家族的想法。
好在他脑子还算聪明，对于同龄人来说，他读书已经是很厉害的了。
二十岁就中了举人，如无例外，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但意外就是来的那么突然。
脑子再好，天赋再高，也比不上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刚刚中了举人，眼看着就有翻身之日了，却突然咳嗽出一大口鲜血。
去了医馆后大夫告诉他，他这是费劳成疾，并已入五脏六腑，没有治的必要了。
眼看着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却没有寿命去享受。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戛然而止，黎生根本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