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确实担心,孙氏只能安慰道:“如砺是个稳重的,自是不会如此。”
迷迷糊糊睡着又醒来的袁敏毓,看到角落里用布衫挡住灯光,不急不缓写字的顾如砺,瞪圆了眼睛。
“如砺,怎么还不睡?”
恰好此时,屋外,更夫敲锣,子时一刻。
“现在睡。”顾如砺吹灭烛火,睡在床沿,很快便陷入深睡。
次日清早,顾如砺精神奕奕起床,见袁敏毓还没醒,时辰还早,顾如砺便没有喊他。
洗漱完,在屋外晨读了一会儿,跟袁敏盛一同去给师父师娘请安,一同吃了早饭。
“敏毓还未醒?”
“在洗漱了。”顾如砺说完,对门口端着早饭的阿荣哥眨眼。
袁夫子皱眉,孙氏笑眯眯地把顾如砺喊去吃早饭。
没一会儿,头发有些乱的袁敏毓走了过来。
“成何体统,往日是我太过宽容了。”
祖父什么时候宽容过了?袁敏毓心中流泪。
此刻,他还不知道,因为顾如砺这个小师叔卷生卷死,他的功课又多了几成。
但敏锐的袁敏盛已经看见自己的未来了,昨日他睡下的时候,顾如砺还没睡。
一早醒来,见到顾如砺在院子里神采奕奕读书,他就知道自己没多少好日子了。
果然,不到两日,袁敏毓便一边眼含泪水,一边做功课。
夜里,袁敏毓拿着自己的竹枕逃也似爬上堂兄的床。
“阿兄,顾如砺他不是人呐,那家伙是早也用功,晚也用功,我怀疑他要不是为了活着,连饭都不想吃了。”
袁敏毓抱着兄长哭唧唧,袁敏盛拍了拍他的背。
“乖啊,咱不跟顾如砺那老黄牛比。”
“我也不想比啊,祖父他不愿意。”
兄弟俩瞬间抱头痛哭,动静还不小。
屋外,袁夫子心虚地不敢看夫人的眼神。
“呵呵,夫人,不会了,这不是如砺功课完成得好,我想试一下他们的底,没成想弄巧成拙了。”
“敏盛和敏毓自小由你启蒙,他们如何,你最是清楚。”
孙氏难得沉下了脸,袁夫子自知不对,连声道歉。
“当年你对伯愚仲智的严酷,最后逼出一个秀才了吗?要不是有我从中调和,你以为他们兄弟二人不会记恨你这个当父亲的吗?”
“他们二人还未成家之前就在外奔波,嘴上说是找了活计,其实是不想待在家中。”
“要不是这些年你也深知自己有错,也一再保证,你以为他们会送敏盛兄弟二人回家中启蒙由你教导吗?”
孙氏别看寻常让着袁夫子,嘴皮子也是利索的,把袁夫子说得头都要低在地上。
原来师父家中还发生过这样的事,一般做夫子的,对自己孩子的学业更严苛。
这几年顾如砺还以为是师父见两位师兄屡次落榜,放弃两位师兄,转头培养两个师侄呢。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见师娘能管住师父,顾如砺悄悄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