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内有些昏暗。窦瑜睁眼看着床顶,眼泪仿若断了线的珠子。“阿瑜,阿瑜……”荣挚轻声唤着她的名儿,他怕太大声惊吓到她。窦瑜扭头去看荣挚。她的眼眸里藏不住的伤痛、怨恨、愤怒,以及仇恨。她看着荣挚,仿佛透过他去恨着他背后的荣氏王朝。恨着坐在龙椅上的昏君、狗皇帝。她忽然间难受极了。这个几次三番救了她护送她出京都,找到她后百般迁就,万般容忍的男人。她恨着的怨着的那个昏君的儿子……她看着荣挚。他头上还戴着那支玉钗,昨夜他们还玩着角色扮演,她欺负着他,让他喊她相公,喊她哥哥,喊她dad……他们玩的很野,自然也获得了快乐。但是那些快乐过去,如今真相大白,她什么都想起来,多么的难堪。多么的可笑。窦瑜是恼羞成怒的拔下荣挚头上的玉钗,几乎是瞬间就抵在了荣挚的喉咙处。她知道,她稍微用力,就可以让荣挚死在这床榻上。荣挚看着窦瑜,他没有动,没有反抗。只是抬手去擦窦瑜脸上的泪水,“阿瑜你别哭,你这样子我瞧着心疼!”窦瑜闻言手轻微颤抖。“你闭嘴!”窦瑜凶狠出声。这个时候的她是真的狠。记忆复苏,仇恨满腔,加上本身就是个冷情的人。她的眼里没有丝毫柔情。玉钗刺入肉中一些,破皮流血。窦瑜下意识的要缩手,荣挚却握住她的手稍微用力往皮肤里刺。“阿瑜,若杀了我能祭你窦家冤魂,能让你不那么难受,你尽管下手,我绝不反抗!”荣挚说着,眸中亦有痛意。眼泪似乎也溢上眼眶。“阿瑜,我宁愿自己痛死,也舍不得你伤了一分一毫,就如当年一样,我有无数种方式让你走不了,敲断你的骨头,斩断你的羽翼,将你囚禁豢养。可我还是送你出京都,过河的时候,你不让我跟,我就站在河对岸站了两天两夜,直到师悉跟来,我坚持不住晕厥才带我离开……”窦瑜手越发颤抖。她看着荣挚。忽然间泪如雨下,嚎啕出声。荣挚松手拥她入怀中,她亦松手,玉钗落在被褥上。她在荣挚怀里哭的伤心欲绝。“我的家没了,我的父兄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荣挚,我痛……”“我痛!”后面的话已是哽咽出声。刀剑刺穿身体她都能忍,头疼欲裂她亦能忍着不吭一声。这种刻入骨髓、灵魂的疼痛她受不住。荣挚闻言赤红了双眸。他抱紧怀里的姑娘。他不敢想,那么骄傲的窦家大小姐,看人都是高高在上,俾睨众生、被宠得娇气受不得一点点委屈的姑娘,在他怀里哭的伤心欲绝。他曾经做梦都不敢想。当真这么一天,她就在他怀里,他的心痛的滴血。他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只能轻轻顺着她的背脊,让她不要哭背过气去。窦瑜哭到哽咽,哭到嗓子嘶哑。到后面抽噎。那种压抑了多年的绝望在这瞬间,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和仇怨。她轻轻的推开荣挚,慢慢起身走下床。她吸着鼻子,眼泪还在无声落下。“我一定要让那些人死无葬身之地,我一定要覆了这天荣皇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她咬牙切齿恨意浓浓说了这两句话后吐出一口血,身子软软的朝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