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场大火，在梦里再次灼烧，烫得霍行之不停地撕扯自己的身体。
红色的火光深处，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
那里，站着个小女孩。
哥哥，快跟我走。
别怕，我来救你！
小女孩的个子比他小了很多。
烟雾呛得她不停地咳嗽，可她丝毫没有畏惧。
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身体抗起他，将他背离火场。
霍与之手足无措地看着这场大火吞噬了自己的家，吞噬了父母。
他的家人，都没了。
他放声大哭，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
为什么！
他疯狂地伤害自己，企图获得内心那么一丁点安慰。
可伤害越深，痛苦就越深。
哥哥。
小女孩扯了扯他的衣角，那双明亮又清澈的眼睛直直看向他。
她清了清嗓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出来的声音却像卡着把生锈的锯条般，刺耳嘶哑。
可明明，在这场大火前，她的声音很清亮。
女孩看出他眼神里的意思，她不再开口说话。
反而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肩膀安抚。
霍行之冲了个凉水澡，脑海里女孩的眼睛与何明悦的逐渐重叠。
何明悦也是这样的眼睛，明亮清澈。
何，明，悦。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冲进书房，调出当年大火的具体时间。
而后，又调出何明悦的病历记录。
十年前，在那场大火发生后第二天，她被送到耳鼻喉科做检查。
理由是，声带组织纤维化。
霍行之，突然就想通了。
为什么，只有她能哄住他，治好他的病。
一直都是她。
根本不是何明远所说的，是何清欢救了他。
一切都是，何家父女想攀附自己的理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