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谢焱看着走进来的陈庭风奇怪道：“怎么今日在这里见面？不能跟从前一样去你院里吗？”
不能。
陈庭风顾左右而言他：“你来做什么？”
“拜年啊，”谢焱被转移了注意力，笑嘻嘻道，“你可是我异性兄弟，逢年过节的总要来走动走动。”
陈庭风眉梢一挑：“空着手来的？”
他说着，往椅子上一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谢焱坐在他身边，“嘶”了一声：“哪能啊，这不是给你带礼物来了。”
他看向一旁的福运，福运忙恭敬地奉上两个盒子，他指着道：“这是上贡的葡萄酒，我知道你父亲爱喝，专门给你带点；那个是螺子黛，宫里的妃子都爱用，你拿去送你母亲和表妹正好。本来还想给你送茶叶的，可惜苏杭一块儿的雨前龙井还没长成，只好先给你欠着了。”
“还拖欠？”他问。
谢焱惊奇地看着他：“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周扒皮了？给你送就不错了，欠着的又不是不给你。”
陈庭风勉强答应：“我记着了，回头没有雨前龙井，我就去你宫里找你。”
谢焱也没觉得被冒犯，仍旧是那副笑着的模样：“看来我这礼是送对了。”
往年陈庭风面对他送的礼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送多了还会推拒，谁知今年仿佛改了性，竟就这么爽快收下了。
陈庭风浅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新年新气象，你送的礼正好喜上添喜。”
螺子黛正好给她娘和臻臻一人一半，这礼岂不是正好送到他心坎上去了？
谢焱不疑有他，权当他今儿心情好。
二人互相打趣几句，谢焱便谈起了正事。
“我的人暗地里看见谢广往李贵嫔那里去了好几次，”他说，“他倒是越来越不遮掩了。”
陈庭风面色平静：“可能是看皇帝没几天好活了吧。”
皇帝纵欲，不爱保养身体，原本的亏空至今都没有补回来，加之又日日吃那丹药，是药三分毒，体内的毒素积累到一定阶段，他的生命也就到尽头了。
谢焱沉吟片刻，低声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在那个丹药里面动手脚了吗？”
陈庭风却显得有些诧异：“下毒可是死罪，我哪敢做这样的事。”
谢焱定定地看了他两秒，意味不明道：“你不做，可有人会做。”
那丹药他从没查过，一来这是给皇帝吃的，毒药解药于他而言都不重要，若是毒药更好；二来这丹药是陈庭风一手操办的，他自然信得过对方。
可现下看陈庭风这装模作样的反应，他却有些明白过来，这丹药上必然有鬼。
“是谢广下的？”他问。
陈庭风端起茶杯掩住唇角的笑意：“我不知道。”
谢焱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翘着脚：“跟我你还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