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风献丹药上去是买通了刘太医，谢广必然知道刘太医是在为他办事，他那么多疑的人，原先下在皇帝身上的毒又悄无声息地不见了，他怎么可能不怀疑到他们身上？
可陈庭风要的就是他的怀疑。
“我们能买通刘太医，谢广自然也能所以，他真的在里头下毒了！”谢焱呢喃，缓缓皱起眉，“可他什么时候下的？我们竟然也不知道。”
“毒不一定是他下的，”陈庭风淡淡道，“你别忘了，他现在可是有帮手的人了。”
谢焱蓦地一怔。
当初老皇帝卧病在床，可都是皇后在侍疾，这么千载难逢的下手的好机会，皇后和谢广怎么可能放过？
他倏忽看向陈庭风：“你那会儿就诱导他们去下毒了？”
谢焱“嘶”了一声，后知后觉有些恐怖，他深吸一口气：“还好咱俩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
是天然的同盟，否则照陈庭风这样的心计手段，朝中还有谁能和他打擂台？
怕是来一个被他算计死一个。
陈庭风淡淡瞟了他一眼：“害怕我对你下手了？”
谢焱哼笑：“你少吓唬我，你才不会对我动手。”
饶是陈庭风再多智近妖，他也是个正常人，是个有血有肉重情重义的人，被划分到他认为的“自己人”的范畴里时，他便会牢牢护着他们。
一如付臻从前说过，他原就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当初谢广兵行险招，给老皇帝下了烈性毒药企图控制他，后来被我们破坏了，他也被老皇帝好一顿收拾。所以，他现下是准备温水煮青蛙，一点点耗死老皇帝？”谢焱若有所思。
陈庭风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这计策未必是他想出来的。”
谢广毫无疑问是个偏激的人，这样的人最喜欢干玉石俱焚的蠢事，与其说这个计谋是谢广想的，倒不如说是皇后。
皇后久居深宫，最喜欢玩阴私手段，也深知钝刀子割肉究竟有多难熬。
她就是希望老皇帝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点点衰败下去，每每看到他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还要去玩乐，她就愉悦地想笑。
谢焱显然也想到了这茬，他垂眸：“当初姬莲儿一事她手段那么低劣，我还以为她也是个蠢货，现在看来，倒是比谢广强一些。”
“若是当日没有臻臻发现了端倪，说不定她就已经得逞了。”陈庭风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姬莲儿的计谋算不得太好，可她也完全没必要设计得太好，姬莲儿是个疯子，谁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事？她不过就是随口一挑拨，若是成了谢焱的名声就坏了，更甚至还能除掉柔妃；若是不成，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老皇帝不肯细查下去，死一个姬莲儿便能结案，多方便。
谢焱抿唇，神色黯淡了几分：“是啊，多亏了臻臻”
陈庭风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他忍了忍，岔开话题：“所以接下来怎么做？”
谢焱回神：“怎么做？不做，看谁耗得死谁。”
老皇帝一死，谢广必定兵变，届时二人少不得一阵厮杀，不过谢焱笃定自己不会输。
陈庭风揉了揉眉心：“他是长子，若是身世公布，他便是嫡长子，继位名正言顺，届时你去争劣势便在你，就算你赢了名声也臭了。就没有好点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