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雨。
几人又在紫宸殿凑在一起商议,谢焱慢悠悠晃过来,脚边还隐约可见湿痕。
柳正则眼睛一眯,面上笑道:“见过二皇子,今儿大雨倾盆,出行不便,二皇子怎么来了?”
显然当谢焱是个不速之客。
“许久没见父皇了,我瞧今天天气不错,来看看他而已。顺便”谢焱嘻嘻一笑,“来看看各位大人有没有认真应卯。”
老国公朗笑一声:“原来二皇子是来监视咱们来了,不知方才看到的二皇子可还满意?”
谢焱撩开衣袍坐下,一举一动间满是风流韵味,他单手撑着头,眯眼笑道:“自然满意。本殿在这坐会儿,诸位大人自行商议便可。方才说到什么了?”
老国公最快:“正说到武安侯呢,毛将军重病,一时不知是让他养好了身子再回来,还是先快马回到京城再说。”
谢焱若有所思,没有开口。
柳正则看了老国公一眼,意味不明道:“毛将军可是罪臣,这仗诸位都知道败得离奇,难保不是毛将军身上”
谢焱眉梢一挑:“柳大人是说毛将军通敌叛国,故意丢失城池?”
柳正则呵呵一笑:“臣不敢。”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毛将军?”谢焱好整以暇地问道。
若说直接杀了毛将军,在座的各位必定反对,尤其是老国公这个老不死的,怕是下一刻就要爬起来跟他拚命。
柳正则脑中转的飞快,须臾,他笑道:“毛将军身上存疑,自是该早日回到京城为好。”
在北境有陈暄这个老匹夫盯着,想杀他着实不易。
可一旦毛将军动了身,那一路上能下手的机会可就太多了。
说不定又从哪窜出来一伙山匪,直接杀了他呢?
谢焱恍然大悟:“柳大人说得有理啊,既然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本殿立刻就派人把毛将军接回来。”
柳正则眼角一抽:“怎敢劳烦殿下?这样的事让底下人去做便可。”
老国公在一旁呛声:“让底下人去做?怕是毛将军还没到京城就死在半路了。”
柳正则袖中的手猛地攥紧,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今天谢焱亲自过来一趟的目的了。
他是想保毛将军的命!
柳正则眼神一冷,却是假意为难:“按理,押送罪犯还需得朝廷派兵,二皇子如今未掌政务,怕是”
这话实在有些戳人肺管子。
谢焱脸上的笑淡下来,双手抱胸靠在椅背,静静看着柳正则不语。
柳正则一副惶恐的模样,慌忙低下了头去。
老国公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见一直都在当木头人的金远洲忽而抬起头,对着张老太爷恭敬道:“如今陛下昏迷,自是无法下达圣听,一切还得张老做主才是。”
谢焱似笑非笑:“既然柳大人说本殿没这个权利,那本殿自然该听话才是。金大人说得有理,张老太爷意下如何呢?”
这样的场合,不管其他人吵得多凶,张老太爷一直都不发话,可众人都知道,一旦他开了口,不管结果是好是坏,便没了反驳的余地。
这就是地位。
饶是柳正则再憋屈,他也值得低头认下。
大不了再暗中找机会下手便是。
此刻,金远洲把决定权交给张老太爷,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看了谢焱一眼,最终把视线落在金远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