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视如寻常,只管吃自己的草,只是下意识地把后腿分开点儿,让儿子吃奶更方便,也让奶水下得更顺溜一些。
刚才提到的“俺大爷”,其实是小满面前吃草用的石槽。
我得跟你讲讲“俺大爷”的故事。
——当石匠把槽帮、槽头、槽底扣合好后,后门高宅子宜志老爷也就是士仁大爷他爹,让长工挑了三担六桶水把石槽盛满,竟然连一滴水都没有漏出。
大户老爷连翘大拇指对他面前的石匠夸不绝口,“好手艺好手艺”!
这个石匠就是我老爷李宜财。
那天,李宜财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最小的儿子——我的父亲李士福正好出生。
这石槽比我父亲年长,当然就是俺大爷。
石槽比我父亲命大,熬死了宣统皇帝、洪宪皇帝、辫子军大帅,熬死了我老爷,熬得小日本投了降,熬过了土改、三反五反、互助组、合作社、反右、西清和文革。
熬死了我父亲,熬死了我母亲。
1956年3月,得雨哥把西门和后门几家组织起来,成立第一个农业初级合作社,士仁大爷带着他家的一头母牛、一头小犍牛连同“俺大爷”加入合作社。
小犍牛入社以后被骟去了两个蛋,为生产队耕过地、耙过地、打过场,造过粪。
它的娘又为它生养了三个弟弟,两个妹妹。
16年后小犍牛走了,站过的地方牛走牛来。
“俺大爷”一首在饲养场西屋的牲口房里蹲守了西分之一世纪。
牛粪、牛唾液、牛油、牛饲料的气味在它上面包了浆,眼看上去晶莹玉润,手抚上去温和水滑,细闻起来有一股中和的香气。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社屋墙上的标语一茬换了一茬,社场上分过小麦分玉米,分过玉米分山芋,分过山芋分棉柴……到了1981年三河口镇全公社一刀切实行家庭联产责任制,分田分树分社屋分社场真忙。
“俺大爷”打价9块钱没